那种情况下,我们几个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眼前的黑色发丝,很快就缠绕上了每一个人的手臂。
身后的水流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前方的朱冰一个站立不稳,被吸入了缺口之中。
一个接一个,同样被水流形成的漩涡死死咬住。
我们就像被塞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一样。
甩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被水流带着在缺口里头撞来撞去。
不过,这样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
进入缺口之后,里头的情形徒然变化。
第一个就是骤然变冷的环境。
原本在河道里还算有些温度的水,此时变得冰冷彻骨。
当我们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打开戴在头上的头灯。
四束白光,让我看清了古墓里的画面。
不由得心头一颤。
台阶,无数的台阶。
从我们身前不远处,一直向上延伸而去。
我们身前有一个刚刚被没过水面的平台。
我扯开氧气管,顾不得古墓里头空气咋样,大口大口的呼吸。
“走,先上台阶。”
我说完就先向着平台游去。
“等会儿,胖子呢?”
等到了平台上之后,我突然发现,原先跟在最后的胖子,此时居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连带着他头上那只头灯的光亮,彻底的消失在了面前的水面里。
站在平台上,我算是看清楚我们刚刚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
一条蜿蜒的充满人工雕凿痕迹的巨大水渠。
在头灯的照射下,依稀还能看见水渠上那些被工具雕凿出来的裂纹痕迹。
整条水渠是一个环状,如同古代的护城河一般,将我们身下的台阶牢牢护住。
这时候,胖子突然消失,让我们三个都担心不已。
只不过,朱冰和邬文柱背后的氧气罐,都在冲进水渠时不知道被什么玩意给磕着了。
此时都能听到里头氧气泄露的声音。
“氧气只有十二分钟,十分钟找不到就不找了。”
朱冰仔细看了看我背后氧气罐的压力计,估算了一下氧气的剩余时间开口。
那时候我完全可以选择不去救王兴的。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就行,下地干活,总会有些意外的。
但是我当时听完朱冰的话,就一个猛子重新扎进水里。
那些黑色毛发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刚刚水流的冲击下被甩开了。
此时的水下,借着头灯,我只能看到无数悬浮水中的孑孓(蚊子幼虫),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细小昆虫。
水下的光景凌乱的很,凌乱的刻痕,水底甚至还堆积着许多没来得及运走的石砖石块。
我尽力让自己潜深一些,那些石砖石块里头,胖子正闭着眼睛悬浮在水中。
一只脚被石块死死卡住。
头上的头灯也碎了,脸色发青,一看就是缺氧的模样。
但是石块并没有卡的很死,我很轻松的就将王兴从石块里头扯出来。
当时我顾不得这么多,来不及细想,拖着胖子就往平台游去。
躺在平台上的胖子,脸色惨白,连同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像一个灵堂上扎的纸人一样。
朱冰给胖子做了得有五分钟的心肺复苏,就在我们以为胖子死定了的时候。
胖子头一歪,哇的吐出许多绿水。
“背…”
胖子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寂静的平台上足以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他说的是背?”
邬文柱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转头问我。
朱冰的眼睛很尖。猛得向胖子肚子边上扎去。两根手指头好像夹住了什么玩意。
等我和邬文柱看清朱冰手上的东西,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一条有人半条胳膊长的黑色蚂蟥,在朱冰手上乱扭。
蚂蟥挣扎的吐出许多黑红的鲜血,顺着朱冰的手掌一直往下流。
我赶忙将胖子翻了个面。
胖子的背上,已经被这些黑色蚂蟥给铺满了。这才是胖子溺水的真正原因。
有些吸够了血的,比刚刚朱冰手上见到的还长,即使快被血液撑炸,依旧死死贴在胖子背上。
而有些则还是那如同发丝般大小。
我总算知道了,那些缺口里头的黑色发丝,其实就是这些饿疯了头的蚂蟥。
“别扯,用火。”
我看到朱冰用手准备把蚂蟥扯下来连忙阻止。
我们湘潭老家,那些田里头劳作的人,经常脚底脚踝带着这些玩意。
蛮力扯的话,那蚂蟥就会往肉里头钻。
只能用火烤,用盐巴撒。
我拿出打火机,来自我爹给我的十八岁礼物,一个都彭的打火机。
在胖子背上撩了好一会,那些蚂蟥才掉在地上。
一踩就是一滩血泡子。
邬文柱和朱冰背上都有,只是没有胖子那么多。
小小的平台,很快就被他们身上掉落的蚂蟥铺了个严实。
“老李,你背上咋干干净净的?”
邬文柱开口。一旁的朱冰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不知道。”
那天我差点溺死在水里的时候,那些蚂蟥明明缠了上来,最后却离奇的消失了。
邬文柱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也没心情考虑这事。
一边给王兴灌干净的水,一边看着头上的台阶。
一时间,整个古墓里头安静的十分诡异,除了我们的呼吸,就是胖子无意识的吞咽声音。
直到,一声很小的破水声,打破了宁静。
“啵。”
然后,那些声音就连成了线。
在头灯的光线下,数不清的银白色线条,在水面跃起。
被水流吸进来的不只是我们四个。
还有一些小鱼,那些个小白条。
此时在水里疯狂抢食着水底下的那些孑孓。那些 声响,就像古墓里头下了暴雨一样。
正当我不以为意的转过头看着头上台阶的时候。
朱冰的眼神却变得很凛冽。
一手拉住我,转过头对着邬文柱大叫。
“护着胖子。”
水面上,浮现出许多巨大的波纹。
向着我们所在的平台迅速靠近。
我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比人还大的阔口鲶鱼,从水面一跃而出。
那些抢食孑孓的白条,被水流裹挟在空中,然后被鲶鱼一口吞下。
而这样的场景,在这条鲶鱼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就没停下。
其中我甚至见到了几条比刚刚那条还要大上许多的鲶鱼,正向着平台迅速游来。
阔口鲶鱼我不是没见过,湘江边上的人把它们叫做拖人鱼。
以前甚至出现过拖走小孩的事。
而现在这些阔口鲶鱼,大得超乎我的认知。
经历了这么久的旱季,那些水里的白条显然无法填饱它们的肚子。
找遍全身,也就只剩下背上空了的氧气罐能给我一丝安全感。
“愣着干嘛,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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