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的目光越过马疯子,落在荣建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荣哥,今天怎么有雅兴来这种地方?”
每个在街头混的人都认得荣建。
他们或是挨过这位的打,或是在所里被他训过话。
荣建目光在三毛身上打量:“三娃儿,看来是赚大钱了啊?能在君悦请客吃饭。”
“赚啥子钱哟。”三毛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瓜子放回盘中,“打工赚了点小钱,想着回来了,总得请马哥吃顿饭。毕竟这段时间,他对我兄弟们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
“照顾”两个字咬得极重,字字如刀。
马疯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笑道:“老子不跟你拉稀摆带,你娃儿做事不讲规矩。坏了规矩,自然要被收拾。”
“规矩?”三毛眯起眼睛,语气轻蔑,“敢问马哥,南城的规矩,是您老人家定的?”
他的手缓缓伸进外套,荣建等人瞬间绷紧神经,手已经按在了腰间。
然而三毛掏出的只是一部手机。
他当着众人的面按下免提键,拨出一个号码。
“老大。”小飞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三毛声音平静:“你现在在哪?”
“城建小区三单元502门口。”
这个地址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荣建脸上的从容。
他死死盯着三毛,目光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马疯子也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三毛挂断电话,转向荣建,语气依然轻描淡写:“荣哥,我让兄弟给你家里送了点东西。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看看。”
荣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挤出声音:“三娃儿,你这是在玩火!”
三毛靠在椅背上,神色悠然自得:“我这人小气,今晚上就点了几个便宜菜。荣哥要不还是回家吃饭?”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姿态带着几分街头混混特有的轻佻。
荣建和马疯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交换了某种默契。
犹豫片刻,荣建一咬牙,冷着脸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盯着三毛:“三娃儿,我给你提个醒。今晚你要是敢闹事,我保证你跑不脱!”
“荣哥慢走。”三毛吹了个口哨,笑容愈发灿烂,“改天我请您喝好酒。”
包厢里只剩下马疯子和他的两个手下,以及三毛、二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马疯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用这种手段威胁荣建。
这种愣头青,往往是最难对付的。
“三娃儿,你也晓得,我不过是听命办事。老大让我做啥子……”马疯子的语气软了下来。
三毛没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
茶水从马疯子的头顶倾泻而下,茶叶零星地黏在他的脸上,狼狈不堪。
两个马仔刚要动手,二娃已经跳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们的面门:“都他妈给老子老实点!谁敢动一下,我崩了谁!”
马仔们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那把手枪。
马疯子抹了把脸上的茶水,挤出一丝笑容:“三娃,你要想清楚,打死我,你也活不了。”
“活不活得了不用你操心!”三毛一巴掌狠狠抽在马疯子脸上,“你他妈不是在南城牛逼得很吗?现在给老子牛一个试试!”
马疯子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却只能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一刻,曾经南城街头呼风唤雨的马疯子,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宛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妈卖批,你不是要弄死老子吗?”三毛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森然,“现在怎么不出声了?”
他俯视着马疯子,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跪起!老子数三声!”
“一!”
数字在包厢里炸响。
也就是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二娃手中的枪随之转向门口。
余四姐踏入包厢的脚步微微一滞,目光快速扫过满地的茶渍和马疯子狼狈的模样。
作为君悦的老板,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心头一紧。
“四姐。”三毛冲二娃使了个眼色,后者这才把枪口移开。
这声称呼让余四姐有些意外,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对方。
她脸上挂起温婉的笑容,声音柔和:“哎哟,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嘛。”
“四姐,”三毛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这是我和他的私事。”
“姐姐这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你们这样……”
三毛打断她的话:“四姐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完,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马疯子身上:“二!”
在“三”字即将出口的瞬间,马疯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个在南城横行多年的狠角色,此刻像条落水狗般伏在地上。
包厢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又迅速被某种更沉重的气息取代。
三毛发出一阵狂笑,手起手落,一连串耳光打在马疯子脸上:“瓜批,以后还敢不敢找老子的麻烦?”
每一记耳光都十分用力,马疯子的脸很快肿得变形。
直到打了十几个耳光,三毛才停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随手丢在马疯子面前。
紧接着,他又拔出枪抵上对方的头上:“老子给你个机会。自己戳三刀,今天这事就算完!”
余四姐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年轻人对马疯子施以凌辱。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狠角色,背后究竟站着谁。
马疯子跪在地上,冰冷的刀锋在眼里闪烁。
打拼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曾无数次用刀逼迫别人下跪求饶,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就是枪带来的改变。
它是道上最冷酷的裁决者,能让最硬气的狠角色变成温顺的绵羊,也能让最怯懦的人在一夜之间变成呼风唤雨的主。
刀尖刺入腹部的瞬间,马疯子咬紧牙关,没发出一丝声响。
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让他清楚要害的位置,刀尖巧妙地避开了重要脏器。
当年他教别人“写保证书”的手法,现在却要用在自己身上。
第三刀结束后,马疯子丢开匕首,手死死按住伤口。
他抬起头,目光阴鸷地盯着三毛,眼中燃烧着无法掩饰的屈辱与仇恨。
三毛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
夜色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烟雾缭绕。
包厢里静得可怕,只有马疯子粗重的喘息声和鲜血滴落地毯的细微声响。
余四姐站在一旁,看着地毯上晕开的暗红色。
作为君悦的主人,她见过太多道上的争斗,却很少见到这种露骨的羞辱。
她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在这种时刻,任何话都可能引火烧身。
直到那支烟燃尽,三毛才起身,用皮鞋尖碾灭烟头。
他转向余四姐,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四姐,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到这。以后要是有人敢找你麻烦,尽管开口。不管是谁,老子见一个弄死一个!”
说完,他对二娃使了个眼色。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包厢,留下满地的血迹和一个支离破碎的南城六小超之一。
直到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马疯子才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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