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是。
她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郑瑾珏临走前，瞥了眼元鲤鲤，眼眸闪了闪。
翌日，他就离开了京城，往江宁书院去了。
郑瑜裴也跟着去。
元鲤鲤和郑瑜裴去逛街。
路过了金楼。
这条街，有四座金碧辉煌的楼阁，叫金陵四阁。
每个阁里都卖首饰，是当初郑瑾璋创办的店铺，专门销售珍稀珠宝。
这四阁，是金陵富贵人家最爱逛的地方，每个月固定有个半旬的集市。
这天，正好遇到了集市。
各色绸缎和胭脂水粉的香味扑鼻。
金楼里的伙计，忙活得脚不沾地，招呼客人买东西。
郑瑜裴和元鲤鲤走进去。
“姑娘，您要点什么呢？”伙计殷勤询问。
郑瑜裴问他们有没有好的丝线。
伙计笑道：“有的，请随奴婢来。”
元鲤鲤瞧见了，觉得很漂亮，想给自己绣一副荷包。
她拿了一匹红绸，另外取出银票递给了伙计，道：“这匹就够了。”
伙计道是。
郑瑜裴笑着问元鲤鲤：“我记得，这条街还卖胭脂水粉？”
元鲤鲤道：“是啊。”
“那我也来看看。”郑瑜裴道。
他们俩挑了几盒胭脂，又添了两瓶唇膏，都买了。
元鲤鲤付钱，郑瑜裴负责拎包袱。
两人出了金楼，郑瑜裴道：“表妹，我送你回府。”
“我有马车，不必麻烦。”元鲤鲤道。
郑瑜裴执拗：“那不行，哪有送表妹回府还骑马的？快上马车，我带你去看戏。
我新学了一段，特意演给你看的。”
元鲤鲤失笑：“好呀！”
她坐在郑瑜裴的马背上，跟他一起出去玩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策马狂奔。
元鲤鲤突然觉得这样很舒坦。
郑瑜裴对她很好。
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让她忘却了前尘，只想永远和这个温润的表哥厮守终身。
她不知道她的感觉，究竟算错误，还是真实。
她现在的模样，是她自己吗？
元鲤鲤有点迷惘了。
到了家，郑瑜裴陪着她吃饭，又哄着她睡午觉。
元鲤鲤躺倒在床榻，阖上了双目。
郑瑜裴帮她盖好被子，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没吵醒她。
郑瑾珏则在窗口的竹椅上，翻阅书卷，他很用心。
郑瑾琮回府了。
郑瑜裴就去了书房，对着他禀报今日的安排。
郑瑾珏的事，郑瑾琮一概装作不知情。
他只是叮嘱郑瑜裴，不许他太过于纵容郑瑾珏，免得他恃宠而骄。
“……大哥，你也要防备九郎。”郑瑜裴低声对他说。
“我觉得他有古怪。”
郑瑾琮笑了。
“胡说八道。”郑瑾琮道。
“九郎素来沉稳。”
“可我总觉得，他对咱们娘亲的态度冷淡疏离。”郑瑜裴道。
他说的是实话。
自从元鲤鲤嫁入了郑家，郑瑾珏对她的态度始终淡漠如水。
他不怎么关心她，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郑瑾珞对元鲤鲤的态度，稍微差一些。
郑瑾琮蹙眉。
“我已经让阿爹留意他了。”郑瑾琮道。
“若他有任何异心，别怪阿爹心狠手辣。”
郑瑾珏从小就很聪明，做事沉着冷静，他不像普通孩童那般冲动易怒。
他对谁都客气疏离，不肯多靠近。
郑瑾琇和郑瑾珏，乃是堂兄弟。
他对堂弟，似乎也保持了距离。
郑瑾珏的心智比较坚韧，他能忍住不伤害旁人，也很谨慎不会轻举妄动。
“嗯，大哥。”郑瑜裴道。
“九郎不是糊涂人，他心中有数，他既然答应了去江宁书院念书，就不会乱来的。”
郑瑾琮颔首，没有再提及此事。
他又问郑瑜裴：“那个丫鬟，查清楚了没有？”
“她叫红菱。
是大嫂娘家侄女的丫鬟，原配死后，她一直跟着大嫂。
后来二哥纳妾，大嫂就把她指给了二哥做妾室。
那个时候，大嫂才进府没有几年，二嫂也刚刚过世。
她就是个摆设，不足为惧。”郑瑜裴道。
郑瑾琮点头。
“你继续盯着。”他吩咐。
“是，大哥。”
元鲤鲤睡醒之后，听到了消息。
她的贴身丫鬟说，她父亲和郑琛打架，把她父亲揍得卧床三个月。
而后，她祖父把她父亲骂了一顿，勒令他闭门思过，不准出府。
元鲤鲤很担心她爹。
她找郑瑜裴诉苦。
“你父亲这辈子，只怕不会有所建树。”郑瑜裴语气平缓道。
“他这样懦弱，又不讨老太爷喜欢，注定无缘继承侯位，甚至不能承袭家业。
我爹也不喜欢他。
这个侯府，是你祖父、叔父、叔母的。
你爹占据了嫡长子的资格，你的堂兄们岂会善罢甘休？他们早想置你爹于死地，只是忌惮祖父。
如今他们抓到了机会，会拼尽全力除掉你爹......”
这番话，郑瑜裴说得很慢。
他细致分析给了元鲤鲤听，并非信口开河。
元鲤鲤惊讶不已，脸色煞白。
郑瑜裴继续宽慰她：“我只是猜测。
你爹的确惹恼了他们。”
郑瑜裴叹了口气：“你这样想就对了。
你父亲他是好人。”
“我不信。”元鲤鲤道。
她想到了郑瑾瑜，眼眶就湿了。
郑瑜裴道：“他不杀人放火，就代表他没本事。”
元鲤鲤摇摇头，道：“我爹爹不会的。
他什么事都愿意做，不会忤逆老祖宗。”
郑瑜裴不解。
“鲤鲤，你不知道吗？你爹的脾气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妥协。
但凡是长辈的决定，他从来都不反驳的。”郑瑜裴道。
元鲤鲤茫然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你爹很乖巧。
你看我和你哥哥，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不敢忤逆祖父，也不敢忤逆叔父和叔伯。
你父亲却不同，他很少违抗父亲，他也不敢违抗祖父。”郑瑜裴道。
元鲤鲤恍然。
是哦，她一直都忽略了这件事。
她父亲不仅仅有她娘和郑家人，还有祖父、叔伯。
她爹不敢和长辈顶撞。
他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顺从父母。
二，忤逆老祖宗。
郑家人不需要他。
老太爷活到现在，一共四儿六孙。
郑家的长房嫡孙有五位。
其中郑瑾璋、郑瑾琮、郑瑾珞和郑瑾霖，都娶妻生子，只剩下郑瑾璋的次子郑瑾瑞，尚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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