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想着,等做了宰辅,就有资格休假陪伴公主。
直到元鲤鲤死去,驸马仍没有成为宰辅,而是继承了他祖父留下来的爵位,成了新任的宰辅。
公主也成了太后。
她和驸马相守了半辈子,终于在临终前,公主才告诉他实情。
驸马当场吐血,昏迷不醒。
他醒来后,痛彻心扉。
他的妻子,早已仙逝了。
驸马的妻子,曾经是皇帝的妹妹,嫁给了当今圣上,也是皇帝的姐姐。
公主是她的妹妹。
驸马的妻子在驸马成亲前,染病而亡。
驸马很伤心。
他整日借酒消愁。
皇帝也很愧疚。
公主临死之前,告诉驸马,她是因为怀孕,胎位不稳,所以提前生产,没办法照顾好腹中的婴孩,导致母女双亡。
皇帝震怒。
他将公主关禁闭,不许她再入宫。
元鲤鲤也被罚了三月的俸禄。
皇帝对公主的态度冷漠。
驸马的确很优秀,可他是驸马,他没有功名,是一介草民,不配做他的女婿。
元鲤鲤和驸马,分居两地。
公主的娘家,不同意公主嫁给一介平民。
他们不允许公主下嫁。
“公主已经是金枝玉叶,不该嫁给一介平民。
驸马不过是寒门士子,何德何能,能高攀公主。”
驸马是皇室女婿,按规矩,驸马和公主不得通婚。
他们俩私奔后,驸马和公主就不得相见。
皇帝也怕公主寂寞,每隔几日,都会召驸马来宫里陪伴公主。
这天,公主在寝殿里歇息,突然腹部传来阵阵钝痛,她痛得额角冒汗。
“公主,您哪里不舒服?快叫御医。”宫娥们手忙脚乱。
公主却紧紧咬住牙齿,坚持撑住。
“是,是孩子踢了我……”她声音颤抖。
众人吓坏了。
“孩子,孩子……”元鲤鲤喊了起来。
她扑倒公主床边,抱着公主,大哭不止。
“公主,您别吓唬我。”宫娥们跪下。
元鲤鲤的声嘶力竭,惹恼了皇帝。
皇帝走了过来,沉声问宫娥:“怎么了?”
“回禀陛下,是公主肚子里的小皇孙,踢了公主几下……”
众人都是神色骇然。
皇帝也微愣。
“这、这孩子……”皇帝喃喃,有些犹豫。
元鲤鲤哭得凄厉:“父皇,孩子……孩子要没了!它要活活把我母妃踹死!父皇救命……”
皇帝皱眉,吩咐:“请御医。”
御医匆匆赶来。
御医诊断了片刻,神色凝重。
他说道:“启奏陛下,公主的脉象,似乎有滑脉之症。
若不仔细查探,很难判断出来。”
皇帝的脸色,刷地惨白。
他盯着御医,问:“什么叫滑脉?”
“滑脉是一种很奇怪的疾病,脉搏虚浮无力,脉象忽急忽缓。
公主如果是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必定是活不了的,公主要保住他,需得吃药调理……”御医解释道。
他说完,发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瞧着他。
他立马低头,退在一旁。
皇帝和公主都呆住了。
皇帝的脸色铁青。
公主的脑海里,闪过驸马温柔缱绻的模样,她的心又开始绞痛了起来。
她捂住了胸口,觉得窒息。
她想到了驸马,又想到了自己刚刚怀胎八月。
这个孩子,是她的唯一希望了。
如今,她要舍弃吗?
她不舍得。
她从未感受过,父爱是什么滋味。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难以形容,也不知如何言明的情愫,深埋在她心底。
她只想用自己全部的爱护、包容去弥补驸马。
她想给驸马最好的。
可她万万没料到,驸马的妻子竟然在她之前怀了身孕,并且早产。
公主是公主,驸马是臣子。
公主怀孕,驸马应该向朝廷汇报,或者禀明皇帝。
驸马隐瞒了公主,让公主蒙羞,甚至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使得公主险遭杀害。
公主怨恨驸马。
驸马则对她充满了歉意。
他一直没有告诉公主真相。
他希望公主的身份,永远保存着。
公主对驸马,亦有歉意。
两人互相折磨,互相纠缠,直到孩子降生,驸马的内疚慢慢转化为愤懑和恨意,驸马憎恨公主。
他对公主冷淡无情。
“我不管你的心思。”皇帝冷冷道,“朕要公主活下来,否则朕绝不轻饶了你。”
驸马跪伏在地。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能拖。
拖下去,公主的危机就越多。
她不仅仅要忍受皇帝和驸马之间的冷漠与猜忌,还要忍受外戚的威胁。
皇帝已经老了。
而驸马虽然官拜正二品,却毫无背景。
公主若是生了嫡长皇子,将来继承皇位,驸马依旧是一文不值。
驸马是要做丞相的,他不甘心只做个闲散的翰林学士。
他也知道,公主将来登基为帝后,他这个驸马肯定不受待见,但他不会离开公主,跟公主一起共渡余生的。
驸马愿意帮助公主夺取天下。
可如今,公主的孩子有了危险。
公主还不能生。
驸马的心中,顿时涌起浓郁的悔恨。
他原本想和公主恩恩爱爱,一辈子不离不弃。
“公主不行的,我们必须要拿掉她的孩子……”驸马喃喃,像魔怔般呢喃。
宫娥们听了,大惊失色。
她们纷纷劝说驸马,要他不要冲动。
驸马却执拗道:“她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她要这个孽障,我要这个孽障……”
“驸马,这是你的骨肉啊……”宫娥们都哭了。
驸马却不肯改口,一遍又一遍重复。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他很痛苦。
“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这个孽畜,会影响公主的!”他说罢,就往外跑。
元鲤鲤连忙拦住他,怒斥道:“胡闹什么?你敢打掉它试试,我就去死!我宁愿我们母子死在一块!”
她声音尖锐,透露出决绝。
驸马怔住了。
半晌,他颓废坐在床沿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他双眸无光,显得格外空洞。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过了许久,他才对元鲤鲤道:“公主……咱们……咱们还是先把孩子生下来吧……”
公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伸手握住了驸马的手,含泪看着他:“我会好好照顾他,我也一定能把他平安养大……”
驸马的心,像是被利刃刺入。
他闭上了眼睛,眼睫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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