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郑瑜裴没有再解释,也不愿意多说。
元恪便带了些礼品,登门拜访郑家。
他的舅舅,当朝的太傅郑瑾,已经九旬高龄。
元恪是他的嫡长外甥,理应去请安。
元恪带着礼物到了太师府邸的时候,郑瑾正好在府中闲逛。
他看到了外甥,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他把元恪领到了花厅。
“你怎么想起来看我老头子了?”郑瑾问元恪,声音浑厚而慈爱。
他今天穿了件宽袍大袖的圆领长袍,衣襟敞开着,露出胸膛。
他发须皆白,皮肤黝黑粗糙,但双目炯炯有神。
他的脸盘很端正,颌下留须,整张脸看上去就严肃庄重。
郑瑾的脾气有点急躁。
“......皇叔祖,我想向您打听个人。”元恪道。
“哦,你打听什么人啊?”郑瑾问,“京城有什么新鲜的事,值得你来问我吗?你如今也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怎么连个事也办不好呢?”
“我想找个叫郑瑜裴的。”元恪道,“他曾是我爹爹的部下,如今是个武将。
我想查查他在北边,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腿伤,最后死了。”
郑瑾微讶,道:“怎么突然查起了旧案?”
元恪没有直接回答。
他沉吟片刻,才道:“他是为了保护父皇才断了腿的,父皇很痛惜他。
父皇说,他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
他为了皇族的荣耀,舍弃了他的性命。”
郑瑾的神色微顿。
他眼底划过几分惊讶,随即低垂了眉眼。
“……驸马,这件事你跟陛下提过吗?”郑瑾问元恪。
元恪摇头,道:“尚未提及。”
“你想查清楚?”郑瑾再次问。
“是的,皇叔祖。
我父皇很疼这个弟弟。”元恪道。
郑瑾叹息:“驸马,这件事很棘手,牵扯太广了。
你想知道的话,不妨私底下找人查。”
他没敢说出实情。
他怕元恪不肯罢休。
元恪是个倔性子,他一旦认准的事,旁人越是阻挠,他越是坚持。
“不用,皇叔祖。
我想弄个水落石出。
父皇若是不满我管束太严,我辞官就是。
皇叔祖,您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是个什么样子,皇叔祖最是清楚。”元恪道,“还请告诉我实情。”
郑瑾见他如此执拗,又是叹了口气。
“这件事,牵涉到了皇后娘娘,你不要参合。”郑瑾道。
元恪眸光微敛。
皇后娘娘的确是个不省油的灯,元恪一早就领教过。
“我母妃......”
“你母妃不知晓。
你母妃素来贤良淑德,从不插手政务。”郑瑾道。
他这么说,元恪倒也放心了。
他又问了郑瑾一些别的话。
他离开郑瑾的书房时,恰逢郑瑾的儿媳妇郑玥茹路过。
“驸马爷......”郑玥茹欲言又止,“驸马爷的腿,还能走动吗?”
“无碍,多谢郡主关怀。”元恪道,“等会儿我去给太医院的刘太医送个消息,说一声,明日再去给岳丈诊脉。”
郑玥茹道谢。
两人寒暄了几句。
郑瑜裴站在郑玥茹身侧,并没有开口。
他一贯话少,郑玥茹问他,他就点点头,表示自己在。
他的表情平静,却又透出些孤傲来。
郑玥茹瞧着这样的元恪,心内暗忖,这位驸马爷倒是挺俊朗的,只可惜瘸了条腿。
“殿下,我有事先行离开。”郑玥茹道。
元恪颔首,转身往前走。
郑玥茹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元恪的贴身侍卫在外头候着。
他是元恪的心腹,元恪对他非常器重,什么话都对他说,甚至让他跟着郑瑜裴学习,希望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
所以元恪身边,除了贴身的侍卫、太监和仆从,其他人都是郑瑜裴的人。
“驸马,我们去哪里?”侍卫问元恪。
元恪道:“去趟御药局吧。”
御药局,专门负责熬制各种补汤的地方。
元恪要找个借口,让郑瑾带他去御药局。
“我去拿药。”他道。
郑瑾的药房里,全部是郑瑾研究的药材。
每隔三五月,郑瑾就会亲自去御药局一趟,检查各种药物配伍的精准度,免得出乱子。
郑瑾是个谨慎细致的人。
元恪记得郑瑜裴的笔迹。
他找到了药童的笔迹,让那名药童帮忙,写了封信,寄给了郑瑾。
他在信里,详细写了郑瑜裴腿部受伤的症状、伤势和原因。
写完了信,他坐着轿辇离开,让人送给郑瑾。
郑瑾收到了这封信,心绪万千。
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郑瑜裴居然是元恪父皇的臣下。
他心里很担忧郑瑜裴,同时又觉得奇怪。
他是个武将,怎会是皇帝麾下的臣子?
“驸马,您怎么了?”药童瞧见郑瑾神色复杂,忍不住轻声询问,“驸马?”
郑瑾回神。
“没事。”郑瑾淡淡道,吩咐车夫,“去御药局!”
他心情略显凝重。
郑瑾虽然是文官,却不傻,他猜测是元恪父皇的意思,否则谁敢冒犯当年的事?
“驸马,你说咱们驸马的腿,是不是......”车厢里有个丫鬟,试探着问。
“闭嘴!”郑瑾喝斥。
那丫鬟吓了跳,再也不敢吭声。
郑瑾心头翻腾,一时间心绪凌乱,根本没有空和丫鬟计较。
****
翌日,郑瑜裴入朝了。
皇帝问他的伤势,郑瑜裴恭敬回禀:“皇兄,已经无碍。”
皇帝松了口气,叮嘱郑瑜裴好生歇着。
郑瑜裴应诺。
皇后在宫中,听闻郑瑜裴回京了,特意差人过去传旨,要见见他,慰问慰问。
于是郑瑜裴又入宫觐见。
皇帝让人把郑瑜裴叫到了御书房,询问他:“你的腿,可是伤到筋骨?朕派御医替你瞧过了吗?”
“回皇兄,小王并无残疾之患。”郑瑜裴回道。
皇帝脸色略微冷峻。
郑瑜裴继续跪安。
他走后,皇帝沉默片刻,又唤来心腹内廷总管陈善德,吩咐他,“驸马的腿,仔细照顾。
若他有需要,尽数配齐了药。”
陈善德忙道是。
郑瑾和元恪都在皇帝的宫中做事。
元恪是皇帝唯一承认的异姓亲王,他和郑瑾一起入仕,算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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