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河书瞟了眼锦书的脸色:“这孩子,应该不是段凤臣的,他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我赞同道:“马婷现在多少有些不择手段了,这事还是交给段凤臣自己处理比较好。”
锦书装作不在意:“嗯……我也觉得交给他自己处理好。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能、总被他连累。”
殷河书挑眉淡淡道:“是没什么关系,我们殷家的姑娘也不是那么好追的。况且,他还有前科在呢,马婷这个后患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别想名正言顺的和我们殷家千金小姐在一起。”
说起殷家千金,我不由想起还颓在殷家老宅,行动不便的那位。
“殷芷最近还好吗?”
殷河书道:
“还是老样子,成天半死不活的,殷志国入狱后夏子荷的娘家也被牵连了,气得夏子荷整天在家骂骂咧咧,稍有些不顺心就拿家里的佣人撒火泄气。
后来老太太得知这事,一怒之下就调走了夏子荷身边的所有佣人,让夏子荷住在那栋楼里一个人发疯。
夏子荷找不到发泄口,就把火气撒在了生活刚能自理的殷芷头上,说话一天比一天难听,殷芷现在,日子也不好受。”
锦书边照顾着暖暖边不屑吐槽:“日子不好受也是她自找的,当初她给嫂子下避孕药,差点把嫂子给毒死。以大哥那雷厉风行的性子,只是把她打一顿,没要了她的小命已经够大发慈悲的了。”
“殷芷是从小就被父母宠坏了。她哥如果还活着,不会让她堕落到这个地步。”
长烬从前和我说过,殷芷的哥哥是个很好的人,算是殷志国两口子歹竹出好笋,只可惜,当年殷立疆殷志国在外欠了巨债,殷志国为了保护殷河书殷锦书兄妹俩,让自己儿子出面掩护,这一掩护,殷芷的哥哥就被仇家开车撞死了。
这些年殷志国不可能心中没有怨过,但殷立疆能给殷志国带来的利益更大,渐渐地,殷志国就常利用这个早死的儿子博得殷立疆一家愧疚同情,从而从殷立疆手里获取荣华钱财与人脉。
包括这次贩卖人口的决定也是殷志国想出来的,殷立疆纯属鬼迷心窍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被殷志国拖下水的……
殷志国对殷立疆是有兄弟之情,但所作所为多少掺杂了些挟恩图报之心。
锦书给暖暖夹了不少爱吃的菜,胳膊旁的手机却是叮叮响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锦书实在忍不住的翻开手机看了眼。
看完,一愣。
随即起身和我们打招呼:“那个、二哥,大嫂,我下楼一趟,有点事。”
我剥了个大虾放进暖暖的小盘子里,点头:“哦,好。”
锦书拿着手机匆匆出店下楼。
我给暖暖擦了擦嘴边油渍,不明所以的问殷河书:“锦书这是怎么了?”
殷河书淡定道:“我猜,是段凤臣给她发信息了,这丫头估摸下楼去找段凤臣讨说法去了。”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接着喂小暖暖吃蘑菇。
五分钟后,坐在窗边的我还真看见锦书出了一楼大厅,走向了大道对面。
本以为,她是去见段凤臣的。
谁知路那侧与她相见的人是马婷。
最开始两人还是正常距离交流。
几分钟后,马婷似乎说急了眼,锦书转身要走,马婷却拉住锦书胳膊苦苦纠缠。
再后来竟然当着一众行人的面在锦书身后跪了下来。
这情况发展苗头不对,殷河书见状当即拿起外套起身打算去找锦书:“你先陪暖暖在楼上待着,我下去把锦书带回来!”
我颔首:“好!”
河书走后,我又不放心的掏出手机,点开段凤臣的联系方式,难得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段总监在忙什么?”
段凤臣回信息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两秒后就拍了张珠宝店钻石专柜的照片给我:“挑戒指,正好大嫂帮忙参考一下,锦书喜欢什么样式的。”
这就叫上大嫂了。
我头疼敲键盘:“给你个定位,素来。马婷发信息骚扰锦书,说自己怀孕了。现在又在火锅店楼下对面路边纠缠锦书,不让锦书走,再不过来你就解释不清了。”
段凤臣后来没再给我发信息,我猜他大概是在狂奔过来的路上了。
河书过去甩开了马婷,只是路边人越聚越多,不少老太太还对锦书指指点点,局面看起来很不好。
我坐不住的把暖暖交给吴特助照看,也下了楼。
但,我刚出一楼客厅,河书就已经驱散了路边围观的那些吃瓜群众——
隔路望过去,锦书还在和马婷争吵。
锦书害怕地甩开马婷手,走到路边等川流的车群停歇……
马婷哭着拉锦书袖子,锦书烦躁的无数次抽回胳膊。
只不过这一回,在锦书抬脚要走时,马婷突然伸手推了锦书一把——
“锦书!”我惊慌大叫。
电光火石间,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辆疾驰的大车为赶红灯猛踩油门。
锦书被推出去那瞬间大车司机根本来不及踩刹车——
也就那一眨眼的功夫,锦书就被卷进了大车的车底,车轱辘从锦书身上碾过……
等车猛刹下来时,地上已是血淋淋两道车胎印!
“锦书!”殷河书仓皇失魂的跑过去,可一切都迟了……
我半晌才回魂,不敢相信的跑向路对面——停步在被轧得血肉模糊的锦书身边。
锦书的下身拦腰起都被轧扁了,内脏破肚而出……半个人都变成了黏糊糊的一滩血……
“锦书……”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指尖被吓得颤抖。
殷河书伸手试了试锦书的鼻息,瞬间瘫坐在地。
“小锦……哥、对不起你。”
四周围观人群尖叫着报警打急救电话。
我艰难回神,余光瞥见马婷面色苍白的要逃,怒火中烧的抬手施法,一道灵力隔空缠在马婷腰上,猛的一扯,马婷顿时摔倒在了锦书身边……
手掌撑地却摸到锦书黏糊糊的血肉,马婷惊恐尖叫了起来。
我忍无可忍的恼火扬手,泪眼朦胧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马婷本就苍白的脸庞上。
“啊!董事长夫人……”
“我都看见了,是你推了锦书才害死锦书的!”
“我没有、我、我没有……”马婷不敢承认的瘫坐在地哭着往后退。
殷河书现在早已没了再管别人的精力,想把锦书从地上抱起来,却无从下手,只能无助的跪在锦书身边痛哭涕零:“小锦、小锦……怎么办,哥怎么带你回家!”
警察与救护车赶来的很快,我没给马婷逃跑的机会,薅着马婷的衣领把马婷扔给了警察,亲眼看着警察按住马婷,把银手铐拷在马婷腕上才安心。
段凤臣拨开人群冲进来,见给锦书检查情况的医护人员摇摇头,听他们嘱咐河书得通知殡仪馆,一时间恍若抽了丝的人偶,失魂落魄的踉跄闯过去。
推开保护现场的民警与医护人员,发了疯一般红着眼抱起血肉模糊的锦书,护在怀里激动大吼:
“滚!你们才死了呢!谁敢动我的小锦,我杀了他!什么殡仪馆,我的小锦还活着,我的小锦不会死,小锦,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段家,我照顾你,你会醒的,一定会的!”
殷河书受不住的擦了把眼泪,猛地薅住段凤臣衣领怒呵道:
“你够了!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在外面和这个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要不是你们段家不仁不义,这个女人她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欺负小锦!
现在我的妹妹死了!她死了你开心了?是被你在外面的野女人推进货车底下被活活碾死的!
就这一会子的功夫,刚才还和我撒娇的妹妹,没了!你还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段凤臣,我殷家从此和你势不两立!”
说完,殷河书难以自控的扬起拳头就往段凤臣脸上擂,接连几拳头落在段凤臣脸庞上,段凤臣被打得面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渗血,可即便如此,段凤臣还是不肯放开已经没了气息的锦书,只一味搂着锦书不太难看的上半身,低头流泪……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锦书幸福,还为锦书带来了劫难,我该死……殷二少,我会给殷家一个交代的,我不会让锦书一个人,泉下孤单……”
“你还敢说你会给我们殷家一个交代,人都死了!段凤臣,我杀了你——”
殷河书失控恼恨的还要挥拳头去揍段凤臣,我见他拳拳到肉打得卖力,害怕他真当场把段凤臣打没半条命,赶紧抓住殷河书的胳膊阻止道:“河书,你先冷静下来!”
殷河书咬牙切齿的喊道:“冷静?我妹妹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正要使蛮力挣脱我,我却突然低低开口告诉了他一个秘密:“锦书命不该绝,让段凤臣抱她回家,我设法为她招魂。现在正午时分阴气重她的魂暂时不会被冲散,再耽搁下去,她体内没走的魂也会离开。”
殷河书陡然怔住。
“小、小锦……”
殷河书压下悲痛情绪和警察打招呼驱散了围观人群,五分钟后,事故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整条路都被交警暂时封住了。
殷河书让人在四周围布搭棚,遮住了外界人的视线。
不久,殡仪馆的冰棺运了过来。
我没敢让外人看见锦书此刻的模样,穿上防护衣,和段凤臣亲手一点一点,将锦书的身体拾起来,放进冰棺中……
抬指化出一道灵符,我施法封住了锦书体内的一魂二魄,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冰棺上画符。
“锦书出生在殷家老宅,若想回魂重生,肉体最好还是放回殷宅。河书,殷宅那边方便吗?”我问。
殷河书红着眼眶连连点头:“当然方便!锦书和我住在一栋楼,带她回去,不影响家里其她人的!”
我嗯了声,“最好你们那栋楼都要围起来,不许任何生人靠近。锦书是车祸走的,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两魂五魄都被撞出了身体,晚上我得准备招魂事宜,别人撞见被吓到了也不好。”
“行!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把一切安排好。”殷河书说完,又望着棺中那没个人样的锦书,鼻头一酸,哽咽确认:“小锦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活过来吗?”
我冷静下来,淡定道:“玄门有办法为人补全身体,等回去你准备点稻草。”
“好。”
段凤臣仍只一味掉眼泪,望着锦书的冰棺像掉了魂。
事发突然,暖暖我只能交给吴特助帮忙带一带,可吴特助说到底也还是个没结过婚没养过娃的大直男,让他照顾暖暖是着实有些为难他。
于是锦书的棺被人秘密运回殷家后,我趁河书帮忙收集招魂作法要用的法器物件时,牵着小暖暖去了市长家。
市长本就喜欢带孙子,见小暖暖过去,开心的又是找饮料又是找零食,一再和我保证会替我照料好暖暖。
正好市长夫人与万嫣然一个在家养病一个在家坐月子,正无聊着呢,小暖暖过去倒成了市长家的团宠宝贝疙瘩。
傍晚,我把做好的招魂幡挂在殷宅锦书的院子里。
搬了张桌子出去露天焚香,三炷香烧尽,已是暮色四合,天上明月高悬时分。
我装了碗糯米,伸手抹去多余的米粒,让生米与外面齐平。
再在碗里插上一炷香,手一挥,香火自燃。
我把糯米碗递给段凤臣,同失魂落魄的他叮嘱:
“你捧着这碗米和这炷香,去锦书发生事故的地方,沿着那条路来来回回走三遍,嘴里要不停喊着锦书的名字,让她跟你回家。
锦书的魂白天受了惊吓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晚上肯定会回到发生事故的死亡地。走完三遍,你记住,要徒步捧着这只碗回来。
这炷香不会灭,香的青烟会为锦书引路归家,你回头不能坐车,锦书是刚走到的新魂,还不会飞,也不敢上车,你要是坐车回来会把她甩在半路的。
引魂时,莫回头,无论谁喊你的名字你都不要回头答应,不然会带些孤魂野鬼回来。你只需要一个劲地往殷家走,不用顾虑锦书能不能跟上,她是魂你是人,她就算跟在你身后,你也是看不见她的。”
段凤臣谨慎地捧起米碗,点头哽咽道:“好,我去带锦书回家。”
殷河书剜了段凤臣一眼,嫌弃道:“这事我也可以干,我是锦书亲哥哥,难道还比不过他一个外人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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