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
傅砚珩再一次坐在审讯椅上。
深色的眸子始终没有半点温度,他端坐着,腰板挺得很直,双臂自然地垂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夜的关押变得颓废或者憔悴,依旧是清爽又利落的。
只是露在外面的脖颈有一小处细微的红痕,是个成年人都能轻易猜到的痕迹。
警察是最注重细节的人,所以几乎在傅砚珩刚出现的瞬间,叶蕲的目光就被他脖颈上的红痕吸引。
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他的脖子上停留了两秒。
傅砚珩熟视无睹,任由他观看,坦荡的好像令人想入非非的吻痕并不是出现在他的脖子上,而是别人脖子上。
叶蕲把文件放到桌上,有气无力地坐下,语气揶揄,“听说沈小姐昨晚跟你在一起?”
拘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还真的是恩爱如山,如胶似漆啊。
傅砚珩掀了掀眼皮,早猜到他会问,语气冷淡反问回去,“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你们俩感情很好,新婚燕尔?”
“叶队长,你难道昨晚审讯前没看我的档案?是未婚。”
叶蕲:“……”
昨天忙忘了,确实没注意这件事。
叶蕲被傅砚珩的语气冰到,也没心思跟他继续开玩笑,扯了扯嘴角,“行吧,我只是随口一问。”
跟精神抖擞的傅砚珩完全不一样,叶蕲整个人显得憔悴又疲惫。
一天的奔波,几乎要将他的精力耗尽。
但是二十四小时就要到了,他不得不赶回来在傅砚珩被彻底释放前来寻找一些答案。
“傅先生。”
叶蕲抬头,看了眼面前一丝不苟的男人,不由得心中感叹真是有的人,天生就是一副端庄珍贵的艺术品。
叶蕲见过太多坐在审讯室里的嫌疑人,要么是慌张恐惧,要么是暴躁焦虑,但是像傅砚珩这样淡定又平和的倒是很少见。
他敲了敲桌子,开口,“我今天去新圩村重新调查了一遍。”
叶蕲盯着傅砚珩,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情绪波动。
但是很可惜。
傅砚珩这个人好像一个面瘫,从一至终都只是一副表情。
可能他所有的表情都只给了沈知闲一个人吧。
叶蕲有些无奈地挑了一下眉,“你不好奇我的调查结果?万一我调查出对你不利的线索……”
傅砚珩看着他,目光不屑,没有丝毫畏惧。
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嗓音低沉,缓缓开口,“你们调查了有关于刘二猛死亡的线索,有发现,但是不大,不过也足以证明我并不是那个杀人凶手。可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刘二猛的事情……我猜你应该还去调查了山上的事情,有了一些发现,所以想来询问我一些关于王二的事情。”
叶蕲惊讶片刻,很快又恢复平静。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傅砚珩微微抬下颚,并不否认他的观点。
态度很是傲慢。
“放我出去,山上的事情让我和你一起调查。”
“我需要你先给我提供线索。”
放他是必然的,但是叶蕲并不想做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
叶蕲虽有疲态,但是生硬的寸头下是一双深邃又刚毅的眼,他的身上完全有警察该有的浩然正气和凛凛的气场。
两个男人都有很强的磁场,互相僵持的时候,会有种把外界完全隔绝的强势气压。
两双冰冷的眸子在空气中对撞,电光火石。
僵持了几秒,还是叶蕲败下阵来。
他挪开眼,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新圩村的事情兹事体大,警方已经介入,不可能任由你一个人擅自行动,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工作。”
傅砚珩又沉默了半晌。
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这样把人晾在那儿。
叶蕲深吸一口气。
傅砚珩这样目中无人又臭的要死的脾气,沈知闲那样看起来温和又好脾气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叶蕲实在想不明白。
也忍受不了。
漫长的沉默让叶蕲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快要发飙的瞬间,那个淡定的男人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王二手里有一种特殊的化学药剂,你之前已经调查过,那是一种可以暂时麻痹人类神经模糊意识的药,崔英说她之前和王二有过合作,而王二的父亲曾经暗中参与过化工厂的建造。”
叶蕲顿了一下,“你觉得药剂跟化工厂有关?”
傅砚珩纠正他,“是跟参与化工厂的人有关。”
“不是说化工厂那次重大事故之后相关人员都死在那场意外里了?”
叶蕲走访了一些村民,费了不少力气搜集到有关化工厂的资料。
调查结果让人出乎意料,凡是能调查出来的当年的参与人员,无一生还,全都死在了事故中。
这一次是彻底死无对证了。
工厂本就是秘密建造,知道内部情况的人就那些人,又都很巧的死在同一场事故中。
如果事故不是意外,那就是一场重大恶劣性质的谋杀。
是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但是傅砚珩却摇头,“那场事故只是他们金蝉脱壳的手段,起码有一半核心人员逃到了境外,并没有死。”
以假死金蝉脱壳。
叶蕲拧眉,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采用这种孤注一掷的方式脱身。
“我调查了很久都没查到这些线索,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可信度高不高,跟王二有没有关系?”
化工厂已经废弃很久,他们已经尽力去收取工厂里残余的样本,现在已经送回局里检查,但是能找到有用线索的可能性不大。
那个厂子曾经是做什么的,跟什么人对接,都无从查证。
傅砚珩说得这些,叶蕲也无处查证。
“这些,都是我推测的。”
叶蕲脸色一变。
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推测?我们办案查真相靠的都是证据,是事实,不是凭空揣测,如果人人都靠推断来断案,那这个世界还有秩序和公平可言吗?”
傅砚珩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世界的秩序和公平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能跟你保证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推测,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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