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蕲不是没见过自信又自大的人。
但是能自信自大到傅砚珩这种地步的，极为罕见。
仅仅只是他的推测而已，他怎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理智告诉叶蕲，他不应该相信傅砚珩那套离谱的推测言论。
但不知到底是他鬼迷心窍，还是傅砚珩气定神闲的样子太有说服力，他还真的信了。
等叶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着了傅砚珩道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上了后山。
跟傅砚珩一起来的，当然还有沈知闲。
“听话水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是从这个工厂出去的？”
同行的小陈挠了挠头，问叶蕲。
叶蕲没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两人身上，考究的目光从头到脚几乎是扫视过他们的全身。
小陈顿了一下，伸手碰了碰叶蕲，“怎么了队长，有什么不对劲吗？”
叶蕲拧眉，“傅砚珩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小陈是一个单线程的生物，在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忽视掉其他的事情，所以他很多时候思维单一又简单，想不到很透彻的问题。
但既然叶队都开口说了，他也开始努力回忆今早跟傅砚珩出门的所有细节。
思来想后，然后才不确定地开口问道，“是……他太高冷了？”
叶蕲：“……”
小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好像除了过于高冷不爱搭理人，也没发现更奇怪的事情了。
“要不然就是……他那么高冷，但是看起来跟沈小姐很恩爱？”
沈小姐那么温柔漂亮，傅砚珩为她开通特例，好像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英雄本来就难过美人关嘛。
小陈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叶蕲，试图从他深邃如炬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两人相视一眼。
“算了”叶蕲叹了口气，对眼前这个头脑简单的小徒弟也不抱太大希望，索性放弃这个话题，“你跟紧我，有什么线索不要轻举妄动，记得喊我。”
“好的，叶队！”
傅砚珩和沈知闲已经一前一后推开破旧的铁门走了进去。
里面灰尘很重，四处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
里面摆着很多同样破旧不堪的设备和仪器，墙边放着一张蒙尘的操作台，应该是用来实验或者用来……解剖什么。
因为沈知闲看到了零落在旁边的几把手术刀。
化工厂，在做什么实验吗？
徐思明找人从这里带走的，又会是什么呢？
沈知闲刚想迈步进去，就被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拽了回来。
粗糙的掌心贴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似有若无的摩挲一下，带着警告的意味。
沈知闲的肩撞入一道坚实又温厚的胸膛，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腔震动的动作，摩挲着衣料，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放松下来往他身上靠了靠。
傅砚珩的怀抱总是能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虽然他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但是身体不会骗人，他有着过度温暖的体温，以及每次在她身上紧紧绷起的肌肉，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他其实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沈知闲仰头，冲他嫣然一笑，“怎么了傅先生？”
傅砚珩低头睨了她一眼，将她含苞待放的笑尽收眼底，然后语气冷冰冰的，“乖乖跟在我身后。”
他真的是连关心都是这样硬邦邦的。
沈知闲见怪不怪地撇了撇嘴，表面上顺从，但是心早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装乖嘛，她最会了。
她任由傅砚珩占有似地扣着自己的手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这里很熟悉。”
傅砚珩脚步顿了一下，歪头看她，侧脸白皙，睫毛卷曲随着呼吸频率微微颤翕。
他问，“哪里熟悉？”
沈知闲觉得荒谬，但还是如实回答，“好像……在梦里见过？”
她确实在一些模糊的梦里见到过类似的场景，试验台，实验仪器，阴森恐怖的厂房。
“有没有可能，我以前也被人当做实验品送进过……”
“不可能”傅砚珩几乎是冷着脸打断她，“梦不过是你的胡思乱想，不可能真的发生过，只有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你以后不要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再做那些奇怪的梦。”
傅砚珩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
不仅是沈知闲，就连跟在身后的叶蕲都发现了不对劲。
而他原本深色的墨瞳，在此刻也隐隐泛起猩红的底色。
沈知闲拽住他，直觉告诉她，傅砚珩的反应肯定是有原因的。
“傅先生”她反握住傅砚珩的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傅砚珩垂眸看着她，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声音冷冽到让人骨头发颤，“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沈知闲坦言，“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是”傅砚珩理直气壮地承认，“在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的时候，我会一直瞒着你。”
沈知闲的心往下沉了一瞬。
没必要告诉她？
那到底什么时候对于他来说才是有必要的呢？
“我想问，在什么时候，或者你觉得我们在发展成什么样的时候，你才觉得是有必要的，才愿意毫不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我？”
沈知闲抱着所有期待看他，清亮的眸中已经被难以言说的悲伤覆盖。
傅砚珩不可能看不到她的悲伤。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钝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但说出的话依旧犹如一盆凉水自上而下，“目前来看，任何时候都没那个必要。”
沈知闲：“……”
沈知闲觉得自己的爱在傅砚珩面前总是有种石沉大海的无力感。
傅砚珩总是知道怎样一句话就把人的心搞成千疮百孔的样子。
不管沈知闲努力朝他走多少步，他总是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计划，总是会毫不留情地推开靠近的她，或者是当着她的面猛地退后一大步。
两个有秘密的人，距离只能到这，再也难前进。
沈知闲心里难过，眼神中也多了一种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小陈在旁边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是在……吵架吗？
上一秒还恩恩爱爱的两个人，怎么忽然两句话就翻了脸？
小陈不由得同情这位沈小姐，脾气这么好又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就偏偏爱上傅砚珩这样怎么都捂不热的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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