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娇滴滴哭了许久,才在宝元帝的劝慰下抬起头来。
然后她红着眼儿,娇娇柔柔道:“丰儿他,其实原本是舅舅的弟弟。官家你也知道,妾父母早故,是舅舅养大的,小时候,也是与丰儿朝夕相处过的。他自小聪明,又格外漂亮,极得长辈疼爱,偏生八 九岁上,得了这怪病,从此就不再长大,舅舅私下里遍寻名医,也是治不好,唯恐被人视为妖孽,只好藏在家中。”
“谁知后来,就是两年多之前,丰儿却又发了喘嗽之疾,发作起来,时常窒息,眼见性命不保。舅舅万般无奈,才进宫求了臣妾,让他顶着丰儿的名字和身份,好求太医来诊治……”
她一边说着,又滴下泪来:“舅舅待臣妾,本就恩重如山,而丰儿,小时候也曾经照应臣妾,与臣妾情同兄妹,臣妾哪里忍心不管!可这般事情闻所未闻,臣妾实实不敢用这般事情打扰官家,故此才会瞒下此事,全都是臣妾的错……”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拭泪,楚楚可怜。
宝元帝也不由点头,觉得这也合情合理。便道:“这么说来,丰儿也是个可怜孩子。”
他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既然说清楚了,朕来处置便是,你放心,朕看在你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处置你家的人,你不必担忧,好生养胎。”
张贵妃娇声应了,伸手拉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初初显形的肚子上,娇声道:“官家放心,臣妾,一定会好生护着咱们的孩儿的。”
宝元帝笑着点头,伸手搂紧了她,微微闭目,用脸颊磨挲她的脸颊,耳鬓厮磨,柔情无限。
几步之外,大太监陆晨则缓缓抬目,看了过来。
张贵妃似有所觉,漫漫抬眼,红唇微撅,送出了一个甜蜜的吻,眼底媚意横流,两人视线交缠,只一瞬,便收了回来。
大中午的,宝元帝并没多待,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边走着,便道:“晨则,你觉得陆林丰……该怎么处置?”
陆晨则连忙道:“小的不知。”
宝元帝对身边的人十分宽容,笑着道:“你也见过陆林丰,你觉得他像四十多的吗?”
陆晨则忙陪笑道:“小的觉得不像,但是高神医,一定是没错的……方才听霍大人说了,小的这么一寻思,怪不得以前见到陆小官人时,陆小官人总是有些怯生生的,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多走一步,谨慎乖巧极了,待我们这些人也都极为和气……”
他看了宝元帝一眼:“官家莫怪,小的还曾与旁人私下说起过,说陆小官人这样儿,真不像这等出身的……如今想想,可不就对上了!陆小官人这是心里难受啊!!”
宝元帝不由点头。
陆晨则续道:“陆小官人长相如此漂亮,若不是这病,必定是这开封城头一号的美少年,也不知有多少小娘子喜欢,偏生得了这样的怪病,连出门都不容易,一辈子不能娶妻生子,哎哟哟,连小的都觉得可怜呐!这,这不就是那么个词儿,什么词儿来着……”
宝元帝呵呵笑道:“天妒英才?”
“哎,对对对,”陆晨则笑得满脸菊花开:“官家真是才思敏捷,小的想说的就是这个词儿!”
宝元帝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丰儿啊,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世上谁想得病呢?病,又不由人,又何苦这般为难他!!”
他唏嘘了一会儿,便吩咐:“晨则,你过去与霍慎之说一声,便说丰儿也甚是可怜,此事他们就当不知道便是,他的病,该怎么治怎么治,一定要治好。”
陆晨则连声答应,快步去了。
霍慎之一点也不意外。
官家仁厚心软,但耳根子也软,听你说说觉得有道理,听别人说说又觉得也没错……两府大臣走马灯一样换,朝令夕改的事儿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一看他进后宫,霍慎之就知道这事儿悬了。
他又不是包拯,不可能立马冲进宫跟官家辩个一二三,只能暂且应下。
然后他笑容满面道:“官家可曾赐下手书?”
“不曾,”陆晨则板着一张脸:“官家可是不大高兴呢!恕小的多句嘴,如今娘娘有孕才刚刚三四个月,胎还不曾坐稳,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该打扰娘娘才是。”
霍慎之诚惶诚恐地谢了:“多谢中贵人提点。”
等陆晨则一走,霍慎之缓缓收起了笑容,眼神中满是玩味。
他现在平等地怀疑所有姓陆的人,哪怕陆晨则是个太监,也仍旧怀疑,所以才故意试探了一下,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可能。
毕竟身为御前太监,时常要传官家口谕什么的,肯定要谨言慎行,说话多一分,少一分,偏一分,全都是门道。
两人毫无交情,他这“多句嘴”就多得有些古怪,有些可疑。
陆晨则回去复命,宝元帝又吩咐他:“你去御膳房挑几样点心,带去福宁殿看看贵妃娘娘,她性子娇弱,心里一有事就吃不下饭,你好生劝劝她,叫她放宽心,劝着她多用些。”
陆晨则连连应声,退了下去,往福宁殿来了。
大乌鸦正远远蹲在树上打瞌睡,就见下头鸟儿蹦蹦跶跶,叫了起来:【曹贼来啦!曹贼来啦!】
陆呱呱立马精神百倍,飞了下来,脑袋伸来伸去,【谁?谁来了?】
鸟儿们:【曹贼!曹贼!!】
陆呱呱一瞅,就见陆晨则慢悠悠进了福宁殿,不由得摇头:【不对不对,他的名字,明明叫陈什么。】
鸟儿们齐齐扭头,用鄙视的小眼神儿看着牠。
陆呱呱当场破防:【我听到过!听到好几次!我不会弄错的!他就是叫陈什么!!陈责!!】
一只老喜鹊慢悠悠飞了过来,【你连曹贼都不知道?】
陆呱呱大嘴巴开开合合:“……”
牠还真不知道。
老喜鹊很有学问地解释:【曹贼,这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类!他最喜欢偷别人家的老婆!所以,所有偷别人家老婆的人,全都叫做曹贼!下头这个人也是!】
陆呱呱恍然,伸头去看,并且立马学以致用了:【这个曹贼在偷别人的老婆?对对啊,这个漂亮女人,明明是刚才那个黄衣服的老婆啊!!】
旁边小喜鹊叽叽喳喳:【怎么偷?怎么偷?藏在袖袖里吗?藏在兜兜里吗?藏在箱箱里吗?】
【去去,小屁鸟儿懂什么!别吱声,安静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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