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丫鬟和嬷嬷
王妃身边的人，哪怕是个下人，目前冷月婵也是惹不起的。
不过，紫萝这个丫头的名字，她已经暗暗记下了。
梁王府在父亲这个巡抚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放在整个京城，乃至大齐，却微不足道。只要燕景瑜飞黄腾达，不用等梁王府被满门抄斩，她就会让紫萝知道她的厉害。
“好，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不过，冷清漪，我的东西，你该还给我了吧。”
冷清漪不解，“我欠过妹妹什么东西吗？”
“别装了。”
冷月婵冷冷地说，“我们上错了花轿，嫁妆自然也抬错了。你的嫁妆，我原封不动地替你留着，我的嫁妆，你该还给我了吧。”
孙氏恍然大悟，“对啊，清漪的嫁妆，有不少是你亲生母亲替你留下的。现在弄错了，是该物归原主了。”
生母的嫁妆，早被孙氏吞没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现在拿生母说事，未免太过卑鄙了些。
冷清漪心里腹诽，却装作一脸无辜的表情说，
“抬进王府的嫁妆，不应该是嫁进王府的女儿的吗？我记得，母亲准备嫁妆的时候，还不止一次提过，王府不比普通人家，嫁妆少了，会让人觉得不重视王府……”
孙氏顿时面如土色。
这话她的确说过，可谁会知道，嫁进王府的，会是冷清漪啊。
冷月婵大声驳斥，“冷清漪，你还能要点脸不？那些嫁妆，是母亲留给我的。你那些破烂，谁稀罕啦。”
冷精忠眼睁睁地看着世子打马离开，却一点辄也没有。
梁王在朝中虽然势微，也是皇上亲封的王爷。得罪梁王事小，惹恼了皇上，他的仕途，可就到头了。
正想着如何挽回，女儿却在一旁打起了送到王府嫁妆的主意，直气得他头一阵阵发晕。
“你要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
冷月婵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如此生气，不由委屈得流下泪来。
“父亲，冷清漪霸占我的嫁妆，你可得替我作主。”
从小到大，不管是否合理，只要她想要，父亲都会无条件地满足她的要求。
孙氏昨天知道花轿抬错，怕王府怪罪，一直提心吊胆。从王府出来，被冷风一吹，确定冷家已经逃过一劫，便又心疼起抬进王府的嫁妆来。
这些好东西，都是这些年来，替女儿置办的。除了绫罗绸缎，珠宝饰物，还有地产商铺。为的是，不让王府的人小瞧了女儿。现在这些东西全落进冷清漪手里，她直气得心口疼的老—毛病都犯了。
现在见女儿提及此事，她才反应过来。
“老爷，既然花轿抬错了，新娘子换了人，嫁妆的确也应该换过来。”
冷清漪笑道：“母亲要我归还嫁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嫁妆已经登记入库，再拿出来，得经过王妃同意。”
“我笨嘴笨舌，恐会惹王妃生气，还请母亲与我一同回府，当面跟王妃说清楚。”
冷月婵气得跳脚，“昨天抬进王府，这么快就入库。你这么做，肯定是故意的。”
紫萝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燕夫人，你在教王府如何做事吗？”
只看紫萝的衣着，冷精忠就知道，她在王府，是个有身份的人。
王府愿意连夜把世子夫人的嫁妆入库，谁管得着。
他不知道这一对母女还会出何惊人之语，赶紧说，“抬进王府的嫁妆，就是嫁到王府的女儿的嫁妆。抬到燕家的，就是嫁到燕家女儿的嫁妆。这事已经明确，不许再提。”
老爷发话，嫁妆的事便彻底落空。
孙氏欲哭无泪，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把这个哑巴亏，吃下去。
见女儿仍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她只得出言劝解。
“月儿，别为难老爷了。你上错了花轿，就得认命。”
冷月婵只得说，“王府的嫁妆拿不回来，就请母亲再替我置力一份吧。”
孙氏迟疑，“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为了替女儿置办嫁妆，她几乎把自己的陪嫁和体己全贴了进去。现在再让她准备一份嫁妆，就得全部动用公中的。府里还有两个儿子，虽然是庶出，却是老爷最看重的。都给了女儿，老爷能同意吗？
冷精忠脸色铁青，“所有的嫁妆，在你出嫁的时候都抬去了婆家，再备一份，府里的一家老小，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冷月婵脸色苍白，立即跪了下去，“父亲，燕家一贫如洗，家徒四壁。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女儿在燕家受苦？”
冷精忠长叹，“实在不行，让景瑜来巡抚衙门做事吧。赚点钱，也能贴补家用。”
“不行！”
冷月婵一口就拒绝了，“景瑜将来是要参加科考的，你却让他去巡抚重啊门做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万一他考不上，你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啊。”
“不可能！”
冷月婵坚决地说，“我对他有信心，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出人头地。父亲，你现在帮助了景瑜，将来，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惊不惊喜我不知道，只要他不给我惊吓就行。”
冷精忠冷冷地说，“你这么快就被他洗脑，这个燕秀才，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旁人，转身回屋去了。
冷月婵正气得不行，代梅却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
“二小姐救我！”
看到代梅脸上的伤，冷月婵不由得大惊失色，“代梅，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敢动她的人，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打的！”
冷清漪冷冷地开口了，“代梅是随我陪嫁到王府的丫鬟，却敢违抗我的意思。这样的奴婢，当然该打。”
冷月婵顿时怒了，“代梅是我的人，你竟敢打她，真是岂有此理。”
冷清漪不怒反笑，“刚才父亲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陪嫁到王府的嫁妆，都是嫁到王府的女儿的。这些丫鬟婆子和下人，也是嫁妆的一部份。妹妹现在还说出这种话，真把父亲的话当耳旁风啊。”
“你……”
冷月婵自知理屈，却又心有不甘。
“这些都是我的人，对我忠心耿耿，你真放心把他们留在身边？”
冷清漪却说得轻描淡写，“箱子里的卖身契，我已经收起来了。他们要是敢作出卖主求荣的事，直接交人牙子发卖了就是。所以，我并不担心，谁敢在我背底下搞鬼。”
孙氏这一刻，真是悔青了肠子。
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些人的卖身契放在箱子里。现在眼看着这些人被冷清漪捏在手里，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牛嬷嬷和代梅在一旁早吓坏了。
两人跪在冷月婵面前，不住地叩头。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老奴吧。”
“奴婢死也不愿意跟着大小姐，还请二小姐成全。”
牛嬷嬷是冷月婵的奶娘，跟她的感情，不亚于生母。代梅是她的心腹，她竟是连一刻也离不开她。
因此，冷月婵想也没想就说，“你们是我的人，没有人能把你们带走。”
她转身对孙氏说，“母亲，无论如何，牛嬷嬷和代梅，我是要留在身边的，你就替我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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