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变本加厉
大功告成,冷清漪却只淡淡地说,“父亲母亲保重,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冷精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儿十分陌生,他都快不认识了。
他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我怎么不知道。”
“父亲若是有心,女儿的事自会放在心上。若是无意,知道不知道,又打什么要紧。”
冷清漪的神情仍是淡淡的,“要是没别的事,清漪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竟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停留。
冷精忠想要挽留,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竟眼睁睁地看着冷清漪决绝地离开。
吴莺儿和素心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跟了上去。
走出大门,吴莺儿便愤愤不平起来。
“大过年的,回娘家拜年,还带了这么多好吃的,竟连口吃的都没捞着,实在是太惨了。哪怕是有人虚情假义地客套一番,我心里也能平衡一点。”
冷清漪轻声提醒,“师姐,你好像忘了我们来的初衷了。”
素心点头,“今天好险,我们要是再晚来一步,夫人就带着人去店里了。这么多丫鬟婆子闹起来,今天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坐上马车,吴莺儿仍忍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摊上这样的父母,你也是够倒霉的。你那个继母,一直针对你,不知道的,还能为你跟她有血海深仇呢。”
“其实,她是我亲生母亲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要好。”
冷清漪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听周嬷嬷讲,孙氏借着跟母亲的关系,经常来我们家。后来竟跟父亲勾搭上了,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母亲得知此事,震怒之下,便动了胎气。生下我便遭遇了产后大出血,最后竟血崩离世。”
“母亲病故,父亲很快就娶了孙氏。让周嬷嬷带着我,远远地去了乡下的庄子里……”
冷清漪在叙述这段故事时,展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仿佛她所讲述的,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往事。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情感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铁锤,不断地敲击着她内心的堤坝。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但偶尔闪烁在眼中的光芒,却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感。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会出代价的。”
吴莺儿同情地握住她的手,“清儿,任何时候,我都与你同在!”
素心也重重地点头,“我也是!”
冷清漪有些动容。
她用手绢擦了下眼睛,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月婵这次吃了不少苦头,估计会消停一段时间。周婉儿昨天晚上的阴谋没有得逞,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她有太妃作靠山,估计还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出来。接下来,咱们可得加倍小心了。”
吴莺儿却有些不以为然,“依我说,你那个劳什子的世子夫人也没啥意思。不如,从王府搬出来,跟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住在一起。”
“你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冷清漪长叹,“若是和离,我还能带着冷府的陪嫁出来,买一处宅子生活。若是不幸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只需要一纸休书,我就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
“这么严重!”
昊莺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周婉儿要设计陷害你,原来她们是想吞了你的嫁妆,让你净身出户。”
素心担心地说,“你说,世子会同意跟你和离吗吗?”
吴莺儿突然眉开眼笑起来,“萧烨然是大师伯清和道人的爱徒,咱们去求大师伯,让他令萧烨然跟你和离,这事不就结了。”
“这事还是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就别去麻烦师伯了。”
冷清漪把掉到额前的一绺头发掖在耳后,这才静静地说,“等世子回来,我会跟他提这事的。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复杂。”
素心却幽幽地说,“世子突然就失踪了,你们说,世子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
吴莺儿说得十分笃定,“师伯的武功造诣,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萧烨然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身手肯定不凡。在江湖上行走,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马车来到王府门口停下。
冷清漪和吴莺儿身手敏捷,轻轻一跃,便轻盈地跳了下来。
素心最后下车,顺手递给车夫一吊钱。
“这是夫人赏你的,自己去买点吃的填肚子吧,别饿着。”
车夫连连摆手,“夫人每次用车都给钱,这不合规矩。”
素心硬塞到他手里,“夫人赏你,你就拿着,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车夫心领神会,“请姑娘放心,小的跟夫人和姑娘回娘家,什么都没看见。”
三个人回到松风院,周嬷嬷迎了出来,“小姐回来了。”
冷清漪见周嬷嬷脸色铁青,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不禁说,“嬷嬷,是不是又出事了?”
“他们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周嬷嬷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刚走,朱嬷嬷就来传话,说周夫人有令,把松风院的下人全部带走。我据理力争,最后,他们还是把王府的人全撤走了。现在院里剩下的,全是陪嫁过来的。”
“把下人全撤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这一招的确狠。不过,周婉儿好像忘记了,院里不少人是我的陪嫁,王府没权利带走他们。”
冷清漪仍一脸沉静,“带走就带走吧,这么一来,我们还能省不少开销。”
周婉儿令厨房克扣松风院的供应,接下来,恐怕连烂菜叶子都不想给。裁减松风院的下人,对冷清漪来说,并不算坏事。
这一点,周嬷嬷肯定懂,她只是不满她最疼爱的小姐被人欺负,打抱不平罢了。
“周婉儿仗着有太妃作靠山,不把你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我心里还是气愤不过。”
“我这个所谓的世子夫人是怎么来的,嬷嬷最是清楚不过。”
冷清漪低声说,“我跟世子并无夫妻之实,跟周婉儿并无实质上的分别。咱们在这里只是暂住,又何必跟人争一时一地的得失。”
说到这里,她突然摸着肚子,皱起了眉头。
“嬷嬷,有吃的没有,我快饿坏了。”
实际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饿,只是不想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谈论下去,便转移了话题。
周嬷嬷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还一迭声地吩咐,“腊梅,赶紧把锅里的饭菜给小姐端上来,别让小姐饿着。”
听腊梅答应着,她才笑了笑说,“知道你们去冷府肯定捞不着吃的,老奴早准备好了。”
眨眼间,腊梅已经用托盘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周嬷嬷亲自下厨做的,都是小姐爱吃的菜。赶紧吃吧。一会儿菜凉了不就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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