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的破产,妻子的背叛,老丈人一家的抱怨,他人的白眼……
我遭受了太多的心酸,委屈,不甘,屈辱……
我要把这些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鲜血在民政局的大厅里飞溅,四周来办理业务的人们发出惊叫声:“打死人了,要出人命了,快来人啊!”
我感觉有很多人过来掰开我的胳膊。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和人动手,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
我无法承受,中介刚才那贱贱的口吻,他说我老婆,很润。
他居然品头论足我的老婆,还是有关我老婆的床上方面的!
我无法承受,妻子不仅仅和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进了酒店,还和这样猥琐至极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深处在一个狭小黑暗的铁笼子里。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里是哪。
这里是关坏人的地方吧,我算是坏人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己算是坏人吧!
毕竟,是自己动手打了他。
民政局的监控设施已经把我的罪行拍摄的详详细细。
我听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说,我这个问题严重的话,可能会被判刑。
我想,其实在里边,又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什么都没有的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我很累,我很想一直躲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黑暗中,我出现了幻觉和幻听。
我好像听到了母亲的谆谆教诲,他说别惹事,别打架,凡事要谋而后动,三思而后行,咱们家是乡下的,赔不起的。
我好像看到了两年前我拿着父亲准备看病的钱去孤注一掷,赔的血本无归后,父亲那满是失望的眼神。
我好像摸到了妻子哀求我原谅她时候,肝肠寸断,带雨梨花的眼泪。谢小雨,那些眼泪,都是假的吗?
我好像感受到了那天早上,女儿蜷缩在我的怀里,被张敏敏和吕敏吓的浑身的颤抖。
伸手不见五指。
躲在这里的我,睡眠质量一点都不好!
谢小雨昨晚一定睡的很好吧,离婚协议上,乔恩归了她,她带着我的女儿,住着我买回来的房子,然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的相好在一块!
老丈人一家肯定也睡的很好吧,谢小淼这丫头刚刚毕业,还没有婚房,结果我这个傻逼女婿,净身出户,还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那个男人一定也睡的不错,我被束缚在这黑暗之中,他再也不必偷偷摸摸,搞不好会大大方方的和我的妻子出双入对,甚至会进入到我的房子里,在我苦心经营的港湾里,就在我圣洁的婚纱照下,在我的灿烂微笑的注视中……
肝肠寸断啊!撕心裂肺啊!
我诅咒你永远睡不着觉。
那个中介呢?
他睡的可能不好,我记得揍他的时候,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或许他还躺在医院里吧。
不过时间会治愈一切,包括病痛,当他得知我有多惨的时候,他一定会睡的很好的。
张敏敏和吕娜肯定睡的不好吧?
那栋房子不归我了,欠他们的钱将再次遥遥无期的搁浅,肯定急的睡不着吧?
父母如果得知我被抓的消息,肯定会睡不好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重病在身的父亲,淳朴善良的母亲。
他们为我操碎了心,我再也不想打扰到他们。
好在,他们远在县城,我这边的消息应该传不到他们那里。
我的乔恩呢?
乔恩一定睡的不好吧,每天晚上习惯了听我讲的故事,方能入睡的她,怎么可能睡的好?
想到女儿,我忍不住眼眶一红。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重来……
我宁愿被那个中介侮辱死,也不会对他动手的。
算了……
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那一定是我的女儿。
我无法忘记女儿清澈的眼神,懂事的话语,小鸟依人的可爱……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在我的脸颊上开阔出两条河,淹没了我的一切。
老天爷,这可不可以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老婆没有出轨,我们还住在属于我们的大房子,早上,我匆忙的起床,然后去给我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准备早餐,再然后送女儿上学,开始我忙碌的一天。
可惜,这不是一场梦。
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整个礼拜都很难捱,每一个瞬间,都是满满的不甘心。
我以为,这里将会是我最好的归宿。
实际上,我错了。
我一点都不适应这里。
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我可以抛下一切,唯独对自己的女儿,无法割舍。
每一个呼吸的瞬间,我都想她。
一想到未来的时间,我将与她分别,再也不能陪她玩那些过气的玩具,给她讲百听不厌的故事,拉着她的手,送她上学,接她放学,陪着她一起完成作业,听她讲学校里边的趣事,我的心就犹如针扎一般疼痛!
我该怎么向她解释,爸爸不是一个坏人呢?
从小到大,无论何时何地都会陪伴在她身边的我,骤然离开她的世界,她该如何适应外边的阴险和黑暗呢?
未来的几年间,谢小雨会不会改嫁,会不会强迫我可爱的女儿去喊另外一个人爸爸。
想到那个出租车上,动作猥琐的贱人。
我好怕他欺负我的女儿。
我好怕自己出来之后,站在女儿的面前,她冷漠的转身,再也不记得我这个父亲。
每每想到这里,心再度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我好想找个律师,我好想问问我会被判多久?
可是,家徒四壁,负债累累的我,如何请的起律师?
对我来说,那是多么奢侈的名词啊!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所有的恐惧,都源自于我的女儿。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开出希望的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感觉一切像是在做梦,恍恍惚惚。
稀里糊涂的进来,又稀里糊涂的出来。
没人来接我。
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好在我记着一个目标。
回家,抱着我的女儿离开!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对我来说,除了乔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喊着女儿的名字,到处找她。
乔恩我没找到,我却在门口的鞋柜上,看到一双陌生男人的皮鞋!
卧室的门敞开着,我还听到妻子的哀求声:“别……别……别这样……”
一时之间,我感觉五雷轰顶,有一股吐血的冲动。
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就是再不堪,再下贱,也不会把男人带回家里来的。
我气急败坏的跑到了主卧门口边,卧室里边的一幕令我气血上冲:只见我们苦心经营的大床上,谢小雨正在和另外一个男人相拥着滚在一起,床下是他们凌乱的衣服。
她还在喊:“别……别这样!”
嘴上说别,身体却很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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