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有花吗?小孩子还不赶紧睡觉,小心被黑无常抓去吃掉。”
“啊?呜呜呜呜……”
顾宇小脸一皱,直接被吓哭了。
温情不过片刻。
玩泥巴的范无咎鬼气森森地转过来:“我看来很吓人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反面教材了,每次吓人就会用他来说事,怎么没提白无常那小子?
燕婉沉重且严肃地点点头:“的确你比较吓人。”
她飘过去:“王妃,要不哄哄?”
这孩子哭的,着实可怜,都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小小声地抽泣。
他小心翼翼拉着唐镜染的衣角:“姨姨,这世界真的有鬼吗?”
“有啊,这院子里就有两只,你想看?”
唐镜染当真是不会哄人的,小孩哥听到这话,已经震惊到三观都快覆灭了。
顾宇直接扑到唐镜染的身上,抱住她的大腿:“姨姨,我怕——”
忠叔在院子外,看着这么“温情”的一幕,满心的欢喜,他们王府以后可算是太平了,母慈子孝,一片祥和呢。
他将饭菜放好,也不多加打扰,去了静园回话。
当锦行听到母慈子孝这四个字的时候差点没憋住笑:“忠叔,是不是晚上天色太暗,光线不好,你老人家看错了?”
王妃那彪悍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慈爱的样子呀。
可紧接着离秋院的下人就过来打他脸了。
“王爷,王妃说小少爷怕晚上一个人睡,她在那边陪着,今晚上您就不用等她了。”
顾承景:“……”说的好像他专门等她似得,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处心积虑地想进他的寝卧。
他看着空荡荡的床,不屑地哼了一声,手里却还捏着从宫里带回来的圣旨。
他脸色本就不大好,想到大军要延期开拔的事就更是窝火。
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钦天监那群吃饱了撑着的没事瞎给什么意见。
“唐镜染的身份起出来了吗?”
扶风那边办事速来利索,要起一个人的底不可能耽搁这么久的。
锦行迟疑了片刻,忠叔立刻明白,带着其他人都退下。
“倒是查到一个叫唐镜染的,不过有些不可思议,扶风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
“百年前,南楚的大阴阳师。”
顾承景皱起眉。
这可真是玄乎。
锦行继续道:“唐镜染是南楚最强的大阴阳师,死于巅峰二十二岁。”
“怎么死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说是南楚的绝密,关于唐镜染的档案全都锁在南楚帝师宫里,除了南楚帝师之外,没人能查得到。”
能挖出这么多信息,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顾承景觉得很头疼,这个唐镜染到底什么来路,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是之前的唐晚。
难不成当真有借壳重生这一说?
如果当真是南楚的大阴阳师,一切好像都说得通。
利用玉观音制造大凶之兆,让钦天监谏言暂缓南下伐楚……
可如果当真是大阴阳师重现世间,天下大祸。
顾承景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退下吧。”
离秋院,唐镜染才用完膳,摸着圆圆的小肚子,心满意足。
今天她是饿狠了些。
顾宇瞅着她的肚子,小脑袋转的飞快,姨姨这个姿势,是有小宝宝了吗?
他瞅着一些宫里的姨姨怀了小宝宝都是这样摸肚子的。
他这是要当哥哥了呀。
唐镜染没有注意到小孩哥奇怪的目光,从兜里拿出一颗糖丸:“小孩,喏,吃下去。”
顾宇很信任她,直接将糖丸丢进嘴里,咀嚼后就咽下去了。
唐镜染抱着胳膊:“一、二、三……”
“咚!”
顾宇应声倒地。
燕婉飘在一旁:“哎呀,王妃,你把人药倒做什么?”
唐镜染将顾宇抱回了床榻,指挥着燕婉:“去把范无咎喊进来。”
拔毒这件事,还得劳烦一下鬼差才是。
范无咎就像个泥人似得滚进来:“怎么了?”
“麻烦帮个忙。”
唐镜染少有的礼貌,让范无咎顿时警铃大作。
他双手抱在胸前,谨慎无比:“你,你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燕婉忍不住吐槽:“我家王妃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对白无常,好歹人家又帅又高又白净。”
“你是不是想过不了十五?”范无咎圆润的下巴一抬,圆滚滚的脸,莫名的喜感。
“赶紧过来,别废话。”唐镜染没什么耐心,“我只是下药迷晕了小孩,两个时辰之后药效就会消失。你赶紧给他拔毒。”
“拔,拔毒?”范无咎整个鬼都是懵懵的。
“把他吸附在骨髓深处的跗骨毒吸出来。”
范无咎:“……”好好好,鬼是这么用了?
他真是服了。
可唐镜染的话,他不能不听,这女魔头在冥界连鬼君大大都敢揍,冥界上下能打的全都被她揍到不敢出声,他可惹不起。
反正人间的毒对他们来说都毫无作用,范无咎只能飘到顾宇的上空,开启拔毒之旅。
唐镜染只是清浅地看卖力拔毒的他一眼,就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去休息了。
她一觉便是大天亮,外面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晶亮晶亮的,很不真实。
顾宇早早地就起来了,就乖巧地坐在她旁边的小凳子上,不吵不闹地等着她醒。
“燕婉,什么时辰了?”
迷迷糊糊之际,唐镜染顺口问一旁飘着的女鬼。
燕婉尴尬地咳嗽了下:“已经辰时三刻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
燕婉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你睁眼再问?”
那孩子盯着呢!
而且,刚刚的对话……
顾宇狐疑地环视了一圈屋子了,这房间就他和姨姨呀,姨姨在和谁对话?
难道是……肚子里的小宝宝?
唐镜染睁开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顾宇那张不谙世事的稚子童颜,她差点没从软榻上跳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这儿!】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和燕婉的对话……
燕婉可怜巴巴:“王妃,他就住离秋院呀,昨晚上刚拔完毒。”
也是,她睡得太沉了,忘记昨天她宿在离秋院。
她捏住顾宇的肉乎乎的小脸包:“我刚刚做梦,说梦话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略显苍白无力,就是不知道这孩子信不信。
算了,不管了,小孩子的话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她凑上去嗅了嗅,黑无常办事挺让人放心的,干干净净。
就是不知道,当初任意意给这孩子下毒是抱了怎样的心肠。
顾承景上完朝下来就带着诸葛檀来到离秋院,借口为顾宇做一次彻底的问诊,实际上却是想试探唐镜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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