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职场的我们 5
刘朝谕本身是学习临床的，他的基本功很扎实，在法医临床组很快就上手了，只是他还是不怎么敢开口。
为此，朱英芝故意调侃楼栖月：
“看看人家小男生多安静，你当年过来可是咋咋呼呼的，像只麻雀！”
“谁咋咋呼呼了？”楼栖月不服气，“分明就是那个人装疼，各种不舒服，我就忽悠着他玩嘛！”
“你就是皮！”朱英芝转头看向刘朝谕，“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栖月是上手最快的实习生，她不仅看，还敢问敢动，特勇一女孩！”
“嗯。”刘朝谕心领神会，“下一次，我一定更主动些。”
“那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等你报告了。”朱英芝说。
“好。”刘朝谕拿着手上的东西就要离开。
“你就这样走了吗？”楼栖月叫住他，“检查一下材料是否齐全。”他低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档案袋，没感觉少什么，于是她继续问：“你今天收了几个案子？”
“两个。”他回答。
“两个案子，但档案袋是不是只有一个？”她提醒道。
朱英芝将材料往前推了推，他这才看到桌上还有一份材料，顿时羞红了脸。
“你第一天上班，混乱是正常的，但是鉴定材料不能丢，这种错误是绝对不允许犯第二次的。”朱英芝认真地说。
“是。”他低着头接过材料，道了声再见才离开。
朱英芝看了一眼楼栖月，笑着说：
“我本来还想用这件事教训一下他，你倒是给他提醒了！”
“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是非常努力的孩子，但看起来胆子不大，你别吓唬他了。”楼栖月解释道。
“孩子，孩子。”朱英芝叹了口气，“你才比他大多少，这么叫他真的好吗？”
“不然怎么叫？”她又开始开玩笑，“叫弟弟吗？”
两人相视一笑。
法医病理组跟着刘良外出了，楼栖月就去法医毒化组看了看。屈轶龄明显上手更快，整体的操作很娴熟，赵二娟对她评价很高。
楼栖月看这边不需要她，就又去看看刘朝谕的情况。她对他的感觉就是非常谨慎，不到很确定的情况下很少开口，陈湜的性子就和他正好相反，想到什么都会说，也不怕错。
“有难度吗？”她凑到他的身边，发现他在处理第一份报告。
感觉到她的靠近，他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
“有一点，但我可以。”他低声说。
“你很怕我吗？”她看向他，“我感觉你和其他人相处没那么拘谨。”
“不是，不是。”他连忙摆手，“我是怕影响你。”
“怎么会？”她直起腰，双手环胸，“我本来就是你们的助教，帮助你们是应该的。”末了，她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又问：“真的没问题吗？”
“格式还是有点……”他终于开了口。
“好嘞！”她盈盈一笑，“这个是有固定格式的，我教你。”等屈轶龄忙完回来，楼栖月已经教完刘朝谕，坐在一旁休息。
“栖月姐，你现在不忙吗？”屈轶龄问她。
“嗯，通常只要我没去解剖，就都不忙。”楼栖月点点头，现在很多工作对她来说都是信手拈来。“怎么？需要我帮忙吗？”
“对。”屈轶龄拿出一直看的一本书，“这上面的案例我不太理解。”
“好，我来帮你看看。”她一口应下，连忙过去帮忙。
屈轶龄的工位在刘朝谕的对面，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耐心讲解的楼栖月，加速跳动的心始终难以平复。
还好不一会儿赵二娟就来了，她对屈轶龄今天的工作进行了表扬，并说起今天可以准时下班，能看出来屈轶龄非常高兴。
“小月牙，你的分析报告呢？”赵二娟看见楼栖月，询问道。
“呵呵。”楼栖月干笑两声，“二姐，说实话分析毒物我真是不擅长。”常规的她都看了，结果……“再查下去，我就觉得她该活着了！”
刘朝谕和屈轶龄强忍着笑，侧过头去，捂着嘴。
“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考核任务。”赵二娟不留情面地说，“你可是自己说好了，要是没过，你就来给我帮一个月的忙！”
“我认输行了吧！”楼栖月立即认怂。
“小月牙，谁让你要跟我比毒呢？”赵二娟骄傲地说，“好了，节目结束，你可要来我这儿一个月哦！”
“好好好！”楼栖月立刻应下。
赵二娟这才满意地离开，楼栖月想了想也跟着离开了。
“没想到栖月姐，有这么可爱的昵称！小月牙？”屈轶龄重复了一遍，“真的很萌。”
“她笑起来，眼睛像小月牙。”刘朝谕比划着自己的眉眼，解释道，“她名字里也正好有月这个字，就可能……”
楼栖月的小名叫阿月，她的粉丝却觉得这个名字和她不太适配，就自作主张叫她小月牙，大抵是听多了，她倒也蛮喜欢这个昵称的，就开始说自己的小名叫小月牙。
楼栖月的采访不多，这还是她退圈前留给粉丝的视频里提到的。
“你还真是栖月姐的粉丝！”屈轶龄见他侃侃而谈，说道。
下午6点，法医病理组还没有回来，刘朝谕也在做报告，唯有屈轶龄没什么事了。见大家都有事做，她也不着急回去，就在办公室里待着，等到楼栖月回来直摇头。
“轶龄啊！”楼栖月故意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要知道能准时下班是每个打工人的梦想，我们不要主动内卷好吗？”
这话把屈轶龄给逗笑了，她看着她。
“栖月姐，你也没下班啊！”她说。
“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上班迟到了？”楼栖月颇为无奈，“被你们刘头罚了，我要加班到把时间补回来！我可一点都不卷。”
她故作可怜状，低着头，两手食指不断互戳。
“好好好！”屈轶龄举手投降，“我现在回去！”
“就是嘛！”楼栖月立即恢复了元气，“临近春节了，你应该想想放假回家带什么伴手礼！”
“那栖月姐有什么建议呢？”屈轶龄问道。
“这个……”楼栖月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随即又咧开嘴笑了，“反正别带热干面就好啦！”
“这建议实用！”屈轶龄穿上外套，拿上桌上的奶茶，准备离开，“那，明天见咯！”
“嗯，祝你做个好梦！”楼栖月两手挥舞，要不是一身白衣，屈轶龄都能觉得是年画娃娃。
屈轶龄离开以后，楼栖月又将目光落在了刘朝谕身上，刘朝谕连忙坐直身体，指指电脑。
“我报告还没写完……”他小声地说。
“你真的写的有够久的。”楼栖月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看他写的报告。刘朝谕把椅子往旁边挪开一些，给她留出了位置。楼栖月粗略看了一遍，给出了建议：“你写的太详细了！”
“分析不需要这么详细吗？”刘朝谕不太懂。
“你写过病例吗？”他点点头，“那描写病情和诊疗是怎么一个比例？”
“差不多病情20，诊断35，治疗方案45。”刘朝谕想了想说。
“所以，重点是不是分析？”她提示道。“我先要说有几种可能，然后排除，给出一个准确的结果。”她重复道：“一定要准确，不要模糊的。”楼栖月指着他的文档，“你分段的时候要考虑一下观者的心情，内容要清晰明了，给到你带教老师的，不仅仅是一个建议，而是你的逻辑。”
刘朝谕听着她的话，一直在点头，到最后来了一句：
“那我现在就可以下判断，他是不是医疗事故吗？”
“因为你不是签字的人，最后审核的人，所以你并不是下判断，而是告诉她你的想法。但你这个想法一定要有逻辑，有根有据，让人能够信服，至少要说服自己。”楼栖月给他解释，最后鼓励道：“其实你这个阶段就是要多想，把各种可能性都给想了，能自己排掉是最好的，但要是排不掉老师会告诉你为什么不可能，也是一种学习。”
“嗯，我明白了。”他此时如同醍醐灌顶。
“还有就是，时间花太久了！谨慎是好事，但你不能那么不自信！”楼栖月指着时钟，“一般来说，两份报告，四个小时最多了。”
况且是这种难度不大的报告。
“我会尽快的！”刘朝谕此时脸都羞红了。
他和她，重逢第一天，他在她面前出了两次错，还每一次都被她点出来……
“你起来。”楼栖月猛地站起来。
刘朝谕很茫然，但还是照做了。
“做什么？”他问。
“你靠墙站着。”她率先做了示范，贴着墙站着，“就是整个背部尽可能靠着墙，然后微微抬起头呼吸。”他照着她教的做，但是不太熟练，一时没法做的很标准，她就帮他调整，“会有点累哦！”
“没关系。”他按照她说的做，不自觉闭上眼睛。
“有没有觉得脑子一下放空了？”她问。
“有。”
“这是我缓解压力的方法。”听她这么说，他睁开眼看向她，“当然我也会去健身房，或是看一些喜剧去调整，但是在办公室神经比较紧绷的时候，就会这么做，让自己一下子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问：“对你有效吗？”
“很有效。”他立即说。
她看向他，嘟嘟嘴，走过去压着他的肩。
“这里也要靠着哦……”
刘朝谕一再和自己说，她只是在帮自己调整姿势，可是……距离那么近，她的脸与他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她似乎听见了声音，抬头看向他。
不经意间，两人四目相对，他愣住了，她却扬起了笑容。
“你……”他想告诉她，他们曾经见过。
“什么？”
却在她一派天真下，改了口：
“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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