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凌不疑41
城丧之日，全城皆穿素衣。
凌不疑携旨而来，百姓跪于街道两旁，一同聆听着旨意。
“制诏骅县县令程世成，广善大义，与生民恩众，名施于后世，天下贤大夫竞称也，特追封为二等关内侯。”
程止替他接了这份诏书，跪在不远处的程参商，内心无比复杂。
“你认为，人死后追封还有意义吗？”她问。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是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给死去的人一份证明。】冰激凌说了他的理解。“死者没想过要这份证明，活着的人也不需要这种交代。”程参商有着不同看法，“只有手刃仇人，才是真正的交代和证明。”
【所以说，你这个人意志太过坚定呢！】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动摇。
程少商和程参商陪着程小妹祭奠她的大父、阿父和兄长，程参商不肯近墓前，便让程少商陪着程小妹去上一炷香。
忽然，天降滂沱大雨，程参商倚着树，闭上了眼睛。
头上雨停了，程参商睁眼望去，是一柄油纸伞，她转头看向身后——凌不疑。
“听闻是你救了程小妹，”凌不疑从她身后，走到她身旁，“谢谢你！”
“我救了你，你都不曾感谢，如今倒是替旁人谢我。”她轻笑一声。
“我救你在前，你为我拔箭在后，我可需谢你？”凌不疑反问道。
“我可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也该谢我拔箭之事。”她眼眸一抬，颇为认真。
“如此，谢过五娘子。”凌不疑只能顺着她说。
她看了他一眼，望向已经撑着楼垚送来伞的程少商，说道：
“阿姊的笛子，是为我学的。小时候我总不能外出，她就用笛音模仿外头的各种声响。”她浅笑着，“她比我心软太多了！”
“你这笑，我可不承认。”凌不疑说。她转头看向他，有些茫然，他说：“前几日我离开的时候，与你做了约定，你再见我，需对我笑。”
程参商这时才想那有点好笑的约定，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如此，可好？”她问。
“不好。”他摇摇头，“你程参商的笑容，带着三分讥讽，五分嘲弄，一分妥协和一分骄傲，可不是随意就能装出来的。”
“什么？”他说的都是什么鬼？
他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你那碗凌迟，虽不如你说的那般，但也是让他们整整疼了十二个时辰，才七窍流血而亡。”
她看看他，顺着他的话说：
“应是计量有些不对，回府后我会重新核验，下回必然是真的凌迟。”
“你之前交于冷翎，伤处不凝的药物，可否也给我一些？”凌不疑问她。
“凌将军难得不用命令的口气。”她有些意外。
“自是被你吓到了。”凌不疑说得真假难辨，“既然不再见面的誓言已破，往后五娘子可否与我像以前一样。”“以前如何？”她反问道。
他本欲回答，忽然一滞，上下打量着她，才说：
“看来，之前那事对你的影响真的消失了，如今你比以前还会调侃。”
“是啊！过去了。”她点点头，“毒能害人，也能治人，从开始学医，我就知道了。只是我从未用毒救过人，无论是我，还是别人。后来，我也就信了别人说的，毒不是什么好物，才会被人一激就无力抗辩，但如今不是了！”她指着程小妹，说道：“我也救了人，用的正是那毒。”
他点点头，将伞交给她，自己步入雨幕中，留下一句：
“这只是开始，往后你会更好的，五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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