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 29
凌华提着酒壶去看叶冰裳的时候，她正在练琴。
叶夕雾身为叶家嫡出小姐，琴棋书画是叶老夫人请了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的。其实凌华小时候叶老夫人也请了宫里的人，但凌华自幼就展现出非凡的修炼天赋，早早被不照山的人带走，在家里都没待几年，以至于和叶老夫人虽为亲生母女，却没什么感情。
叶冰裳比较不同，她在叶家不受重视，一开始是跟着其他儿郎们一起读书识字，也就入了个门，后来他们学习四书五经她就只能自己学。
叶老夫人为叶夕雾请来了宫里的人，又叫她一起跟着学，叶夕雾没有定性，学什么都不起劲，叶冰裳倒是认认真真跟着学，但叶夕雾不愿意学了，她的课业也就停了。
所以，叶冰裳本身也是个半吊子，琴棋书画皆通，却不精，不过她的厨艺和女工是拿的出手的，特别是女工。
凌华知她每日都会练习，喝着酒听完她一曲才说：
“你这曲子大半的音都不准。”
叶冰裳没发现凌华来了，先是一惊，随后叫嘉卉退下。嘉卉对凌华有些发怵，抖抖索索从她身边经过，得了凌华一句冷哼。
“听闻姑母擅箜篌，竟也擅古琴？”叶冰裳起身让位，“我这琴调了许久，音还是不准，让姑母见笑了！”
“你这不是琴不准，是弦要换了。这弦你用了这么久还没断，倒是坚挺，但它坚挺，你却不能，久用这种音色的琴，你可练不好曲子！”凌华的话一出，叶冰裳脸色有些发烫，低声解释道：“我被罚了半年例银，所以……”
“你犯什么错了？”凌华问她。
“自是做了些不得体的事。”她说，“姑母就不要再问了，冰裳羞愧！”
“你要是这么矫情，我可就把嘉卉叫进来了。”她瞥了眼外头，“你那丫头不善说话，随便一两句都能让我再罚她二十杖。”
叶冰裳望了望凌华，知她说的都是实话，才低声说道：
“二妹妹新得的砚台撞了个角，非要我赔她一块，所以祖母就说……”
凌华打断了她的话：
“你砸的？”
“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低着头解释道：“那日父亲送了我一方砚台，二妹妹想要我没给，她就把她自己的砚台给磕了，把我的给拿走了！”这是叶夕雾常规操作，家里的东西向来是她先挑的，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就抢。
以前她也和凌华抢同一块布料过，凌华倒是不在意这个，但她烦她耍脾气，索性拿了把剪子把这批布在叶夕雾面前剪碎了，气得她去找叶老太太告状。
但是叶老太太拿凌华也没辙，只是另送了她一块布料，结果凌华把那块布又给剪了，并下令她一年不得做新衣。
凌华开了口，上到叶老太太，下到家丁仆役，没有一个不听从的，此时叶夕雾才意识到——这位姑母不可得罪！
从此以后，叶夕雾在凌华就会收敛了许多，但到底她的脾气没改，遇到事她还是习惯这一套！
“冰裳，你的梦想还未改变吗？”凌华问她。叶冰裳看着桌上的琴，最终下定了决心，道：
“姑母，我愿意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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