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7
下午，程亦治如同往常一样，翻墙进入了雅恩大学。
与平时不同的是，墙角下站着一个女人，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她微笑着对他挥挥手。
程亦治在储记干货店有些年头老人，见过不少人，其中也不乏一些阔太太和千金小姐，但是眼前这个人让他一下子了解了自己之前的世界有多么渺小，他又有多么鼠目寸光。
她穿着一件系领结的米色衬衣，一条小格子的咖啡色长裤，外头是一件短款马甲。
她不像其他女孩子，或明艳张扬；或乖巧可爱；或妩媚多姿；或端庄温柔。
她这身装扮神似骑马装，乍一看很帅气，细瞧就发现那是一种知性美，她的自信不仅源自于她知道自己有张极美的脸，更是所有事尽在掌握的笃定。
她的气质偏冷，即便此时笑着，也让人觉得有距离感。这种距离感不像是身份地位差异，也不是独善其身的孤傲，而是上位者的平和俯视。
程亦治也不想多做反抗，手一翻，耸耸肩，说道：
“叫人抓我吧！”
“你不逃，也不辩解？”女人问他。
“我的确是做错了事……”他还没说完，女人又问：
“昨天我好像也在图书馆看到了你，你每天都来吗？”
他咬了咬唇，思索片刻，随即说过：
“我也就来了两天，恰好都被你发现了！”“别贫了！”她双手环胸，“我能阻止你进学校，却不能阻止你学习。”她问道：“你打算学什么专业？”
“我也不太懂，只是想先抄书。”他回答。
他话音刚刚落下，巡视的保安就到了他们附近。程亦治没穿校服，又不是登记在册的老师，保安一看到他就冲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们质问他。
程亦治没法回答，只好沉默。
靳雪兰笑笑，替他辩解道：
“他是我的学生，经济科的。刚才校服脏了，他就换了这一身。”
“哦……”靳雪兰的话，他们半信半疑。“即便靳老师这么说，就算了！”他们上下打量着程亦治，说：“以后在学校，把校服穿上。”
“是。”靳雪兰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在。
程亦治环顾四周，看着其他老师的工位，而她在查看了他抄写的书。
“你都能看懂吗？”她问。
“有些不太好理解，但是大部分都能懂。”他回答。
“你的字不错。”她把记事本还给他，“但是这书挺厚的，你这么抄，恐怕要花上一段时间。”
“没事，我有时间，总有一天会抄完的。”他将本子放回包里，“今天谢谢靳老师了！以后我会再注意一些，不让人发现。”
说着，他就要走，她连忙叫住了他：
“等一下！”她走到他身边，“考不考虑找个老师帮帮你？”
“我……没钱。”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我教你吧！”她笑着说。
“这怎么好意思？”她很明显是需要别人特别照顾的小女孩。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她吃了一颗桌上的葡萄，“不过，相对应的，你应该回我一份礼。以物换物，你也该教我一样东西。”
“你想学什么？”他没觉得有什么好教她。
她食指轻轻敲击下巴，许久才说：
“算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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