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36
徐树沉默了。
他曾经认为建筑就是遵从本心，是格外纯粹和简单的东西，交给懂得人就可以。
但是沪储银行事件……因为内部争斗，他作为一个无辜牵连其中的人，背上了并不好听的名声，被驱逐出局，还有那个一直对他的作品表达欣赏的吴知佛总经理，被人污蔑，最后惨死……
那时候，他落荒而逃，只因为看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黑暗。
她说看不见黑暗是很多人的愿景，也是她的，他却觉得不曾见过黑暗的他很悲哀。
宴会过半，到了才艺展示环节，靳雪兰的母亲叫人来唤靳雪兰。她说：
“让母亲稍等片刻。”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对他说：“徐博士想听钢琴曲吗？”他点点头，她邀请他，“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们回到大厅，众人都在等待她的表演，此时目光纷纷落在一起归来的他们身上。
徐树脚步一顿，朝靳雪兰示意了一下，站到了一旁，靳雪兰勾唇一笑，走向留给她的舞台——一架钢琴。
她落座以后，环顾四周，以观察众人的方式，来确定自己要弹奏的曲目。
本是略略扫过，可一人叫她的目光停留了。
他是程亦治。
靳雪兰收回视线，演奏了一首轻快的《Boola Song》。她的指法非常熟练，将这首歌演奏的很顺滑，并且加了一点自己的小修改，增添了几分俏皮。这一曲演奏完毕，她看着场下微微颔首。
“有没有人想和兰儿完成四手联弹？”靳雪兰的母亲走到她的身边，询问众人。
“什么曲目？”今日请来的，大多是名门世家子弟，会钢琴的不在少数，但很多都是儿时学过，现在已经不熟练了。
“《Canon》。”靳雪兰说。
既然只是卡农，还挺多人跃跃欲试的，最后上台的是顾家的二少爷。
他的年纪比靳雪兰小几岁，还是个学生，身上的纨绔气质不明显，看起来比较单纯。
靳雪兰示意他先开始，他深呼吸几口，这才落了下去，他演奏了一小节后，靳雪兰默契地跟上，两人就这样以相同的旋律，不同的声部相互交织着，完成了演奏。
演奏结束，两人互相颔首，顾二少下了台。
最后一段是靳雪兰的个人表演，和之前不同，这回她演奏的是《唐璜的回忆》。这曲目的难度就算是不懂钢琴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而靳雪兰的表演堪称完美，台下掌声雷动。
靳雪兰的个人才艺结束，又到了跳舞的时间。她刚才和顾二少合作了一曲，理所应当的第一支舞给了顾二少，随后她又和几个人跳了舞，正当她寻找徐树的时候，程亦治迎了上来，她与他对视一眼，接受了他的邀舞。
“靳老师果真多才多艺！”程亦治开口第一句便是称赞。“刚才的钢琴演奏实在精彩！”
“怎么？想学钢琴？”她问道。
“算了吧！”他认为这需要从幼时开始练起。“我来这儿本应和靳老师说一声，但是……”他顿了顿，“决定过来的太临时，一时没找到机会。”
“难怪你这身衣服，看起来不怎么适合。”通常过来参加舞会，很少有人会选择深色条纹西装，还在不佩戴领带当然情况下，衬衣扣到最上方。
“是吗？”他不太在意这件事，他在意的是——“上次提到了吴小姐的事，我想同你道声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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