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37
自从当上这个掌柜，程亦治的社交活动多了许多，慢慢他也在这群他以前以为相差甚远的人中，游刃有余起来。
但，面对靳雪兰，他很难游刃有余，甚至会异常紧张。
这场宴会的邀请函，是黄如洪给他的。靳家做事向来妥帖，这场宴会邀请的是适龄男子，但请柬还是给到了黄如洪以示尊重。
黄如洪家没有适龄男子，他的左膀右臂，一个是一身匪气的雷子，一个就是新入眼的程亦治，这请柬给到他没什么奇怪的。
但程亦治不想去，挣扎了很久。
最后还是黄如洪一句：‘瞧这阵仗，大抵是为靳家千金寻夫。’
一下子让他起了，非来不可的念头。
来了，他也说不清是否后悔，反正没敢上前和她说话，直到现在，几杯酒下肚，才鼓起勇气邀她跳舞。
“我真的是因为吴同学是你的学生，想着她家里突糟此难，一时落魄至此，才会欠下钱款。”程亦治认真解释道，“后来与她一同还钱时，得知她是因为豪赌才欠了钱，我劝说过她了，家里还有个需要照顾的老母，即便一时心情不佳，寻找刺激，也实在不应该……”
“不重要。”她并不想听他的解释，“我说过，这是你的钱，你当然有权利分配。但你是做钱业的，往后人家来借贷，望你不会因为同情心，肆意放款造成损失。”
“自是不会。”他公私向来分明，一曲即将结束，又到了交换舞伴的时刻。两人行礼，换舞伴时，他突然问：“今日，真的是问你择婿？”她轻笑一声，模棱两可地回复：
“谁知道呢？”
宴会结束，靳雪兰与父亲、哥哥在书房里复盘今日的情况。
“徐树如果真能把零件运过来，实在是太好了！”Karl天天盯着他要零件，这零件哪那么容易搞到？
“运过来问题不大，徐树本来就固定运大批量的建筑材料进上海，问题是入关很麻烦。”像徐树这样的冤大头，通常是查验的高频率对象。但他们不会查的很细，零件需要铺一铺。
“也总比我们的情况好一些。”像他们这样的，就是规范抽查，虽然不会蓄意增加查验内容和次数，但是查的会很仔细。
“码头那边，我看看能不能使上劲来！”靳弘真说。
“你一旦插手，我们之所以找徐树的理由，就不复存在了。”他们不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吗？
靳雪兰的父亲，给儿女各倒了一杯茶，说道：
“还有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几日后，法租界开商会会议，黄如洪第一次以华董的名义出席，他准备了不少提议，都是为了保护灰色产业链的。
会议开始前两分钟，靳雪兰推门而入，朝里头的众人点头示意，落座在左侧第二个位子上。
“这位小姐是……”看其他人没什么反应，黄如洪询问道。
“靳雪兰，新得利代表。”靳雪兰笑着说，“黄老板，久闻其名，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
“靳家……”黄如洪重复了一遍，“我从未听说商会有靳家人。”
“大概是我成为董事，时间并不长吧！”靳雪兰解释。
“但你成为董事，我并不知情。”入董事必须经过众人同意。
“啊……虽然需要董事同意，但不需要你同意 ”靳雪兰笑着看向他，就这一眼，让黄如洪想起了毒蛇的眼睛，“我呢？是在你成为华董之前，就被众人表决同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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