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狄秋讶异地拾起脚边这圆柱形的铁块。只见这铁块看着外貌十分规整,通体黝黑且分量不小,上面镂刻着一张恶鬼般狰狞的面孔,却是自己从来未在家中见过的。
“这难这不成正巧就是父亲所说的家传武学秘籍?”狄秋心头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只是这铁块通体严丝合缝,无一处开口,自己要如何将其打开呢?”
狄秋将铁块握在手中研究了一会儿,又是掰又是拗,却始终不见这手中铁块有什么变化。跟着又发现,这铁块之内似有液体存在,只要自己稍一摇晃,里头便“咕噜咕噜”作响。
不仅如此,这液体似没有填满,还会在里头四处流窜。有时左边轻些,有时则右边要轻些,但流了一会儿便两头又归于平衡。
按照常理,这容器里要是存在液体,只要倒置或正置一会儿,这液体就会汇聚到一起。但这铁疙瘩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无论如何摆弄,里面那液体都不会往一处汇聚,总是会保持巧妙的平衡。这机关的复杂程度,倒似是更增加了这里头会似家传武学秘籍的可能性,否则普通事物断然不会放在如此机关巧妙的容器之中。
“看样子要解开这铁疙瘩的秘密光靠自己试是远远不行了”狄秋叹了一声,又将铁疙瘩藏回马鞍下,骑上黑马往母亲的茅草屋赶去,心中忖道:母亲说不定知道这东西的秘密,该回去好好问问看才是。
没多时,狄秋骑着马回到茅草屋前,在门上轻叩了一下。梁玉舟自狄秋回来,又有了主心骨,自是这天夜里睡得安稳,狄秋敲门却没把她吵醒。于是,狄秋又耐着性子敲了两下,却还是不见回应。
门外的狄秋还当母亲睡得太熟,心道:母亲为我与爹操心劳累也不知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看样子还是次日再来问吧。
想到此处,狄秋不想再打扰母亲安寝。可谁曾想,正回过头要退走院落,却忽地听到茅草屋旁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怪声。狄秋刚从外面脱险回来,这时神经还紧绷着,这怪突如其来的声顿时让他又再次警觉起。
“难不成是那两个马进的家奴追来了?”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可不能让母亲的藏身之所暴露。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这一路上来的很快,也没有留下行迹,不该暴露才是。于是,壮着胆子蹑着脚悄悄摸了过去。
只见,那茅草屋旁的墙根底下,长着一排的杂草,正沙沙作响,似有人在里头要爬出来。
狄秋厉声喊道:“是谁在那里!”
这不出声还不要紧,听狄秋这么一问,那草丛动地更加剧烈。狄秋见状,赶紧随手抄起地堆在屋外的柴火以作防身之用,身子又跟着逼近了几步。那草丛里果不其然藏着一人,见狄秋走来,站起身子就要逃跑。
狄秋也顾不上对方是否会武功,赶忙上去要抓那人。但还没等他追到,那人却自己先摔了一个跟头。狄秋见这人好像没什么武功,手中握着柴火,也不急着出手,而是先走到身边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这天是新月里,又阴着天,星光却也没有几点,辨不清人脸。只见那人回过脸来道:“啰嗦什么!看招!”说罢,一把长刃从暗中一闪而出。
狄秋脚下一滞,心道:这声音竟听得如此耳熟。直到剑光和身影同时飞出阴影,狄秋这才看清,那人不是别的,竟是他那母亲梁玉舟。
“娘,怎么是你!”狄秋顿时一慌,向后跌在了地上。
梁玉舟“啊”了一声,赶紧止住剑势,别向一边:“秋儿,你怎么来了?”
原来梁玉舟从梦中醒来,早就听到敲门声,只是不敢答应,悄然合衣爬到了床底,从事先黑目凌为她挖的逃生洞穴中爬到了茅草屋外,却好巧不巧却被狄秋当做了敌人。
狄秋扶着母亲回到茅草屋里,挑灯起来,道:“你却吓死孩儿了,我还以为这藏身的地儿被人发现了,若不是你开口,我却都要……”
“你不懂。”梁玉舟摇头道,“我与你爹这么多年,性命危机的关头也遇到不少,这洞是我让你那黑目兄弟帮忙挖的,防的就是这一刻。我与你那黑目兄弟事先商量好了,他来便要连敲三下门,我才会应门。你却第一回只敲一下,第二回又敲了两下。我便把你当了敌人了……”
狄秋尴尬地笑了笑:“母亲倒是老江湖了,那黑目事先也没告诉我这事,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夜里来找您。”
说到这里,梁玉舟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这么急着大半夜来找为娘,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为何不能等到第二天早上?”
“这……”狄秋不知该不该把自己偷入监狱的事情告诉母亲,但想到那铁疙瘩事关重大,这个时候却不好再隐瞒了,于是便郑重说道,“今晚,我去牢里见到父亲了。”
“什……什么?你说你见到你爹了?”梁玉舟颤着声音问,“他可还好吗?”
“爹虽然受了一些刑,但暂时还活着。”狄秋想起父亲的伤势,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还是选择草草带过。
好在听到狄野还在人世,梁玉舟连忙松了一口气,没去辨狄秋这话的真假,心中暗念着:这些日子的祈祷总算是有了回应。
接着却又责怪狄秋道:“你是怎么进得那监狱,事先也不与我商量,是黑目兄弟陪你一道?还是你自己……”
狄秋知道母亲肯定会担心,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止住母亲的追问,又道:“娘,我这番去只是为了摸查情况,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我有一件事还要问您,关于我们家传的武学秘籍,您可知道多少?”
听到“武学秘籍”四个字,梁玉舟倒也不意外:“是你爹告诉你的吗?”
“不错。”狄秋承认道,“爹生怕家传的武学秘籍落入他人之手,于是让我去家里赶紧找回。但家里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那马进搜刮一空,我找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凑巧那马进的两个家奴骑着爹那匹黑马,夜里来府上偷窃。我想着既然没有收获,不如把爹这匹马抢回来也好。却不料,阴差阳错却在马鞍底下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狄秋把那块铁疙瘩取来,让母亲掌眼。
梁玉舟取过这铁疙瘩打量了一番:“若我没有记错,这里头藏着的便是我们狄家的家传武学《狂心诀》了。”
“《狂心诀》?”狄秋听到这秘籍的名字心中一震:这秘籍的名字倒是霸道,便接着问,“那娘,你可知道这东西要怎么打开吗?”
但梁玉舟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这里头藏着《狂心诀》,但我却不知道怎么解开这机关。我曾听你爹说起过,这铁块名叫:石银匣,里面一共三层,每一层打开都需要独特的法门。这法门向来都只传给狄家宗室嫡子,我虽然与你爹同衾共枕二十余载,但他却也没有将这石银匣开启的办法告诉过我。”
听到连母亲也不知道这石银匣的开启方式,狄秋不禁大失所望,口中叹道:“看来只有明天再去找爹,才能得知这石银匣的秘密。”
“你还要去?”梁玉舟见狄秋次日还要去找狄野,赶紧劝阻道,“既然这《狂心诀》已经取回,你大可不必急着要知道如何打开,现如今还是要想方设法救出你爹才是。”
可狄秋却不答应:“话虽这么说,但是我武功低微,连黑目也比不上,到时候真要去救爹,只怕还会给黑目拖后腿,所以我这才急着想要打开着石银匣。且不管这《狂心诀》有多深奥复杂,我身为狄家独子,也该去学。在这个关头,学得一招半式也都是极派得上用场的。”
梁玉舟不得不说狄秋说的处处在理,没有一处可有反驳,但还是说:“你却小看了这《狂心诀》,我们狄家世代习武,除了老祖宗外,习得这《狂心诀》精髓的却只有寥寥几人,想要短时间内速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母亲如此评价这《狂心诀》,狄秋不禁好奇起来,连忙问道:“那爹可练成了吗?”
“练成?只怕这辈子也没有指望了。”梁玉舟摇了摇头,“若你爹能学到《狂心诀》上一半的功夫,别说是马进,恐怕把他马家祖上十八代都从坟里掘出来,都不是你的爹的对手。哪会那么容易就被这狗贼与官府所擒呢?”
顿了一顿后,梁玉舟又续道:“我曾听你爹说过这《狂心诀》自下而上一共一十二层,我们狄家唯一练到十二层的只有那位写下这《狂心诀》的老祖宗。其他人,最多者莫不是练到第二层就再无进益。”
“最多只学到了第二层?”秋怪奇道:“不该如此呀,祖上能写下这《狂心诀》自然是在武学上颇有才能,但即便后世子孙再无能,也当可以循着老祖宗的法门有些成就,却怎得都止步第二层就再无进益了?”
见狄秋这么问,梁玉舟只是长叹一声:“事情远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百余年以前,我们狄家的老祖膝下育有三子,这三兄弟每人都习了这《狂心诀》。你要知道,人的武学天赋有高又低,有好也有坏。这三兄弟中只有大哥一人学至第二层,而另外两人却停留在第一层许多年都没能更进一步。当时,谁都没有想到这该死的嫉妒之心,竟然会在这两个亲兄弟的心中生根发芽。就在祖爷爷大行之后不久,这三位至亲的骨血,便为这《狂心决》大打出手。那两个做弟弟的死咬着大哥不放,说他受了祖爷爷私授诀窍,这才习到这《狂心诀》的第二层,非逼着他把这诀窍说出来不可。可大哥何曾受过祖爷爷私授,自然无话可说。一来二去,三人终于撕破了脸展开决斗。”
“那……那结果呢?”狄秋还从未听父亲讲起过家族的往事,这番听母亲说起,不禁听得入了迷。
“结果可想而知,最后自然是那做大哥的取胜,另外两人都被逐出了狄家再无机会入宗返庙。自那以后,那做大哥便下了命令,子孙后代只有家中宗室嫡子才能学这《狂心诀》,为的就是让着手足相残的事情永远都不再发生。可现在看来,那位祖爷的好心之举,到如今却也没了约束力。这《狂心诀》所掀起的腥风血雨,从来都没有断过。”说着,梁玉舟将一碗水浇在石银匣上,只见地那水被染成了红色,慢慢流了下来。梁玉舟拿着手帕轻轻擦拭,不一会儿,那黑色褪去,慢慢转为铜色,而手帕上只见得一片血红。
狄秋听完这家族轶事,怔怔地出神,不由地对着石银匣里的《狂心诀》有了另外一种看法。他没想到家族历史上却还有这样一桩血案,这也难怪父亲这么多年来对这《狂心诀》只字不提。想必是怕自己过早接触眼前这浸满了族人鲜血的石银匣,会对自己的心性有不好的影响。
想到此处,狄秋不知怎么地,竟然鬼使神差地抬头冲,母亲问了一句:“那父亲可有兄弟或者姐妹吗?”
“你……”梁玉舟手中一颤,那染着褐色血污的手帕飘然落在地上,她瞳孔猛地一缩,猛地一把抓住狄秋的手臂惊恐道:“答应我,你切莫再问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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