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心中乐得不行,但是脸上却依旧冷淡。这李清知肯定想不到,他眼前这周青竟是假的。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无论说什么,这李清知都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李大人,依我看这巨鼠之事,应该与你无关,定是这些人对这疫情不满,想寻个由头出出气罢了。”狄秋道,“天灾自古有之,若每每都说是我们天临教降下的天谴,岂不是说我们天临教对这百姓,对这信徒太过严苛了吗?”
“周大人说的是,本府也是这样想的。”听了这话,李清知的脸上才稍微好看了些,口中唯唯道。
手下官兵这么一听,不禁心头宽松了许多。毕竟这疫情总有消失的一天,而这天谴却是不把有罪之人都正法,那是不会停歇的。既然连这新上任的传教士都说,这巨鼠只是普通瘟疫,那自然是可靠的。
面前的珍儿嫂听着李清知一言二语,却是不知他与狄秋在说什么。口中还不断强调:“你们若敢动我,那来日这天谴就定会降到你们的头上。”
“哼!休要在此废话,全部拿下。”李清知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蜂拥而上,顿时将这几人全部擒住。
这珍儿嫂是狄秋指使的,他自然是不想她们出事,见李清知要逮捕她们,于是忙道:“李大人,我想这几人不过是被这鼠疫吓得神志不清,才犯下如此愚昧无知之事。虽有过错,但却不该受这牢狱之苦。你瞧这几位妇人都上了年纪,恐怕也经不起什么折腾。李大人仁义为怀、爱民如子,想必不会也不会对她们今晚所做的事放在心上吧?”
听狄秋这么一说,李清知可气炸了,这几个婆娘在此搞鬼也不知是她们自己出的主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若是那劫囚一行人的安排,自己非要拿进牢里好好拷打逼问一番不可,又怎能轻易放她们回去?
可方才自夸在前,自己如何善待百姓云云,若是执意反其道而行,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怕是对自己的名声非常不利。
“既然周大人都开口了,那本府自然答应。”不得已之下,李清知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谢周大人?”说着,一摆手让手下放开了珍儿嫂一行。
珍儿嫂见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为自己说情,心中很是奇怪。这李清知口口声声称他是周大人,莫非是新上任的官,来替李清知的?瞧这模样,却是比李清知这厮要好得多了。
可心中又难免想起之前的“天临教特使”对自己的嘱托,要是这事没办成,却不知会有个什么后果。一边是那“天临教特使”说的,这巨鼠就是天谴,另一边却是这眼前的年轻人说,这巨鼠只是普通瘟疫,珍儿嫂也不知该信谁好。
见珍儿嫂不答话,狄秋心里有些着急,生怕她说出什么蠢话来。却见一边的刘大嫂道:“谢谢李大人,谢谢周大人,我们是被迷惑了,所以才做下这蠢事来,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这刘大嫂一发话,李大嫂、郑大嫂也纷纷开口求饶起来。这一夜忙活已经搅得她们疲惫不堪,早就想着要回家去休息。珍儿嫂见状,心里头也不再纠结,随着她们的话也这样说道:“是了,是了,我是被那假的天临教特使骗了,所以才做下这蠢事。”
“既然如此,这夜也深了,你们速速回家歇息去吧。”狄秋忙不迭地催促道。
珍儿嫂一行如获大赦,忙道了个万福,连那轿子也不要了,就要回家去。
就在这时,却听李清知拦道:“且慢!其他人可以走,你先留步。”
珍儿嫂吓了一跳,以为这李清知又临时改主意不愿放自己,忙向狄秋投去求助的目光。
狄秋也是心中猛地一跳,这珍儿嫂是知道事情最多的,这李清知偏留下她来,却不知是为何。
“方才那块木牌先交给我。”只见李清知伸手出来,对着珍儿嫂道。
见李清知不是要留自己,而是要那木牌,珍儿嫂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事前那“天临教特使”说过在事成之后,要归还这块木牌,但眼下李清知既然要,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的好。大不了,日后那“特使”来问,自己就说李清知夺了去。总比自己强拗着不给,让他来牢里拿的强。
珍儿嫂从怀里取了那木牌,毕恭毕敬地递到李清知的手里,口中道:“李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李清知虽心有不甘,但这妇人横竖是这镇上的人,晾她插了翅膀也飞不出自己的手,日后有的是机会再把她抓回来。摆了摆手道:“我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狄秋看着李清知手中的木牌,心道:这李清知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蠢,只可惜这木牌上无字无纹,他想查出个什么结果,却是痴心妄想了。
“李大人,这木牌是什么东西?”狄秋明知故问道。
“也没什么……”李清知口中嚅嗫道,说着又向那珍儿嫂问,“你说说看,这木牌是谁给你的?”
“这……”珍儿嫂愣了一愣,有些不放心地说,“是不是我说了,就能回家去了。”
“让你说你就说!”李清知看这妇人还要与自己讲条件,心中顿时不满起来。
珍儿嫂一介布衣,自然是怕这李清知的官威,于是忙道:“是三个蒙着脸的男人给我的。”
“三个男人?”
李清知皱着眉头心想:蒙着脸倒是可以理解,这人是要掩饰身份。只是怎么会是三个人一道的,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那三人是什么身形,年龄几何,打扮怎样?”李清知又问。
珍儿嫂想了一想,不知该不该说,要是说出来没准还会受报复,可不说又过不了眼前李清知这一关。
“怎么?你究竟是人指示还是你就是那主谋!”李清知见珍儿嫂不说话,顿时严厉逼迫起来。
“没这回事……”还是不吃这眼前亏吧……珍儿嫂心道,“那三人中,一个身材健壮,听声音大概四十出头,另外两个比较年轻,大概二十多岁,三个人都是一样的黑色衣服。”
“这木牌是那个年长的给你的?”
“那到不是,是其中一个年轻人给我的。”
“咦?”李清知有些想不明白,又问:“那个年轻人身形如何?可也健壮吗?”他心想这年长的,定是那伙囚犯中的某位长辈,其余两个,却是不好猜了。
“那倒是没有……”珍儿嫂道,“却是不胖不瘦,也不甚强壮,身形倒是与这位大人有些相似。”说着,便一眼朝着一旁的狄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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