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延直听得汗如雨下,这番指控却端的是真的,那大彪皮确实是自己趁沈独邪进了洞窟以后又回来偷去的。为此,他还冒着巨大的风险独身越过骷髅岭。就是为了赶在这飞鹰堡的正教大典上,好把这大彪皮重新再出手。
庞鹰眼看魏无延无话可说,顿时拍案怒喝:“魏老板,我当你还是个正经商人,却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当我飞鹰堡是什么地方了?我庞鹰就算再无耻,难道还会要你那贼赃吗!”
“我……”魏无延自觉汗毛倒竖起来,口中连忙辩驳道,“庞堡主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与飞鹰堡的买卖一向都是干干净净,从无做过这等事。庞堡主可不能听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就信了他的话呀!”
狄秋早知道他会这样说,口中冷哼一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却无赖你做什么?方才你自己也亲口承认知晓这进万窟山的法门,若这彪皮不是你偷去的,却是我万窟山自己的弟兄做的不成?”
“你!”魏无延气得咬牙切齿,若非自己失了顾虑,怎会落入狄秋这圈套之中,急不可耐地把自己去过万窟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反正,他们这几人端的就不是万窟山的人!”魏无延对庞鹰道,“我之前在那猎户家中就见过他们,一同吃了这大彪的肉,甚至还是我教他们如何食那野味的!请庞堡主明鉴!”
庞鹰疑惑地看了狄秋一眼,口中道:“古兄,这魏老板说的却是真的?你当真与他吃过那大彪肉?”
“怎能有假,而且方才他也不是这般面貌,他本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见庞堡主来了,就急忙贴了这胡须和肉痣在脸上,若是庞堡主不信便让我去撕了他的伪装,好让大家看个清楚!”魏无延抢白了一番,说着就要上去动手。
狄秋冷眼瞪视,当即怒斥道:“好你个魏无延,有本事你就来动手看看!你说我古靖仇咬断了你那手指,信不信这番我便让你连脚趾都一并断了!”
魏无延一听,顿时吓得不敢上前,忙朝着庞鹰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期盼他帮自己说话。
但庞鹰一门心思想着要借用万窟山的势力去对付那阎罗殿,岂会因为魏无延一句话而去冒犯狄秋呢。当即摆手道:“两位且先住手,若二位信得过老夫,就先让我捋清事情经过再下定论也不迟。不然,无论冤枉了你们中的哪一位,我庞某都实在过意不去。”
狄秋见庞鹰言辞恳切,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但已经瞧出他对这事情已经生疑。于是抢先道:“任凭庞堡主吩咐,我古某没有不答应的。”
一旁的魏无延见状,虽然心中不服,但也抱了抱拳,暂时坐下了。
庞鹰见两人给面子,不由地心中稍定,便冲与会的他人道:“方才魏老板却说古兄弟来时不是这副模样,是临时做了易容,可有人瞧见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狄秋几人差不多是最后到的,先前众人一直都聚在一起闲聊,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于是纷纷摇头自称并没有看到。
庞鹰左顾右盼见无人应魏无延的话,便道:“魏无延,你现在却还有什么话讲?”
这下魏无延可真急了,也不知是这些人有意在帮狄秋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忙说:“庞堡主且别急,还未问过那带这小子来的人呢,他们定是……”
狄秋知魏无延说的是丁魁与丁树生两兄弟,但这正教大典一开始,这两人就已经退了出去现在却不在此处。若非如此,狄秋也不会这般大胆与这魏无延对质了。
于是,立马指着那魏无延的面门大骂道:“好你个魏无延,在场的诸位无一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鼎名豪杰,你却当所有人都还没你有眼力吗?还是说,你这谎话编得本就不圆,到这个时候还想拼死抵赖!”
此话一出,顿时便将魏无延变成了众矢之的。大家就算是当真没注意到狄秋偷偷易容,又怎会承认自己眼力不如这滑头奸商。
只见那仇困龙当即接过狄秋的话茬道:“古兄言之有理,我是最早来这神鹰殿的,我却都没瞧见古兄偷偷易容了,你这后来的难不成比我还看得仔细吗?”
“我……你们……”魏无延眼看就要被狄秋蒙混过关,气得浑身发抖。但庞鹰此时显然已经更相信狄秋所言,脸色越发地阴沉起来。
魏无延乃是察言观色的行家,哪会不知道这庞鹰对自己已经动了杀心,忽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高呼道:“庞堡主明鉴,我说的句句属实,只要让带着这小子前来与会的属下出面,当就可以水落石出的。”
他这不跪还不打紧,这一下拜下来,直教众人瞧得眉头直皱。行走江湖之人,抛头颅洒热血,无不是硬气的汉子,就算是死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像魏无延这般,动不动就下跪的脓包软蛋,谁又能瞧得上眼呢?更何况,若不是他谎言即将要被拆穿,又何故作这惶恐模样。
可不料,狄秋对魏无延的这番举动全然不放在心上。反倒气定神闲地冲庞鹰道:“庞堡主,既然这厮抵死不认,那便让他死也死个明白。你且就让你手下来辨认看看,我古某是否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模样的。”
庞鹰其实这时已经信了狄秋九分,便是不用属下去认也无妨,但既然狄秋开口了,便只好道:“既然古兄这样说了,我便让下人来认一认,也算给这件事做个了断。”
说罢,手一挥:“叫丁树生那小子过来吧。”
很快,丁树生便屁颠屁颠地朝着从神鹰殿外的甬道进来了。但狄秋还未等他走到近前,便忽地咳嗽了一声对庞隼道:“二堡主,听闻你们飞鹰崖上老鹰众多,不知阁下有没有养得一只。我古某还从未见过那驯化的老鹰,还想开开眼界呢。”
庞隼愣了一愣,没想到狄秋会忽然问到这个事情。但他那老鹰却在自己打盹的时候逃了去,到现却还没寻回来,又如何让狄秋去看呢?
“没想到古兄对着老鹰也有兴趣,只是我那老鹰却放出去觅食了,现在还没回来,若要看的话还去瞧我大哥的那只吧。”庞隼讪讪道。心中却想着,若不是丁树生这该死的小子办事不力,这番我拿来老鹰,便已经在这些豪杰面前赚足了面,真是可惜。
说着,庞隼狠狠地冲丁树生瞪了一眼。
狄秋何尝不知那老鹰不是出去觅食,而是被自己驯化了去,毕竟那只沙鼠现在还被自己揣在怀里。当着这丁树生面前故意这般说,为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手里可捏着他的把柄,让他不要胡乱开口。
而这丁树生见庞隼怒视而来,已然浑身打了一个颤,也顾不上想明白狄秋怎么忽然间换了容貌。垂下脑袋冲庞鹰道:“堡主召我前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只见庞鹰指了指狄秋道:“这位古兄弟可是你带来飞鹰堡的?”
“不错,确实是属下带来的。”丁树生承认道。
“那你看看,古兄来时是否是这个模样,还是说临时易了容。”
丁树生听庞鹰这么一说愣了一愣,不知堡主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战战兢兢地朝狄秋这边走了过来。
狄秋也不等他看个清楚,直接大声道:“丁兄我听说登高者方能远眺,你们飞鹰堡地处天涯绝处,当是最高的所在。当是此处每人的眼力都好比空中老鹰,却要看个仔细周全了!”
丁树生见狄秋又有意无意地提到那老鹰,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狄秋易容显而易见,便是瞎子也瞧得明白,但端的他心知肚明却又不敢说。直瞧了半天,却又偷偷朝着庞隼看去。
庞隼一见丁树生看自己,不禁怒道:“却叫你看古兄,你瞧我做什么!”
丁树生只得又回过头去看狄秋的脸,足足瞧了半晌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横竖说不出话来。
这下不只是庞隼,庞鹰也跟着急了。狄秋才夸他们飞鹰堡的人眼力如那天上老鹰般厉害,这丁树生却瞧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不是成心要丢他们飞鹰堡的脸吗?
“丁树生,你瞧够了没有,古兄有没有易容却这么难分辨吗?要你看这么久!”庞鹰喝道。
这丁树生本归庞隼管辖,他见自己手下如此没用,认个人都要认半天,顿时气得不行。开口骂道:“我大哥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瞎了?”
“我……”丁树生又看了狄秋一眼,只见狄秋狡黠地一笑,端的把自己拿捏地死死的。只好开口道:“没……没易容,断没有易容的事情。”
“怎么可能!你却看仔细了吗?”魏无延闻言顿时站起身来,冲着丁树生大喊起来。
而狄秋听了丁树生的话,只是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已经瞧这么久,却还有什么瞧不明白的,我脸上难不成有百八十只眼睛和鼻子要数不成?”
“这不可能,定是你……”魏无延还想负隅顽抗。却见庞鹰已然怒喝道,“够了!魏无延你要我属下来认人,这也认过了,可没有易容这么一说,你还要抵赖什么?”
“不……庞堡主,这小子真的是易容,你不信就让我去撕了他的胡须!”魏无延此时已然心神大乱,口不择言。说着,就要冲到狄秋面前动手。
可他焦急之下却忘了,狄秋是个练家子,此间岂有他动手的资格。才踏近前来,狄秋便毫不留情一拳挥出打在他的胸口之上。
只听得魏无延惨呼一声,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高高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那案几之上。口中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已然一命呜呼。
身旁的金门双侠与其他二人见狄秋这一拳,运上了十足的真气,便是绝顶高手不加防备也非重伤不可,何况这魏无延不过一介凡人。心中不禁痛快万分,暗道总算为五兄还有刘西潘一家报得大仇。
这与会的其他人都是见惯了厮杀的场面,但见魏无延这般惨死也有些耸然动容。不过魏无延是自己找死,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偷别人的大彪皮不说,还敢动起手来。
庞鹰见魏无延已死,当即挥了挥手让人赶紧把尸体和破碎的案几收拾走。旋即冲狄秋言道:“古兄,恕庞某眼拙,却放了这样一个下流角色进这飞鹰堡来,教你不得不受这家伙一番聒噪与诬陷。”
“庞堡主言重了,这厮与我万窟山也有买卖来往,我们却也是迷了双眼没看破他的为人不是吗?好在这祸根除去了,当再不能做那没本钱的买卖。”狄秋客气地回了一句。
庞鹰见狄秋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更加愈发是喜欢狄秋说话的态度。不仅面子上给足了,也未让自己在这满殿豪杰前跌份。于是,忙让手下取了魏无延包裹里的大彪皮恭敬地递给狄秋。口中道:“古兄大量,不愧是万烛龙先生的一把手,这大彪皮既然是你们万窟山话重金买下的,此番自当物归原主了,还请古兄笑纳。”
狄秋自然不会客气,坦然结果这大彪皮交给了钱金虎让他收进包裹里去。口中还不忘谢道:“庞堡主黑白分明不愧是正人君子,我回去自当与圣公多美言几句,让他早日派人来相助庞堡主消灭阎罗殿那群贼寇。”
“这般自然是最好了。”庞鹰美滋滋道。心中想着,这大彪皮本就是人家的东西,却是不费什么代价换得万窟山的鼎力相助,当真是一笔好买卖。却不知,他这番可是当了一个冤大头,所做的一切都是给狄秋做嫁衣了。
眼看这一番插曲结束,众人又重新落席,复讨那神临教与阎罗殿的诸事。现在狄秋代万窟山允诺了会出手相助,大家心中自然有了底气。不禁想着,这万烛龙露面了以后,这讨贼大计会成什么形式。
“庞堡主,既然眼下有婆罗王撑腰,那我们行事自然更加有把握。只是还需推举出一个领头人,好安排具体事宜。否则,我们即便人数再多,也是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气候。”温可风忽然言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忙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诚然,温可风说的在情在理,此番却不是江湖上寻常的打架寻仇,而是要对付阎罗殿,确实需要一个人做主心骨。
而这正教大典既然是庞鹰召开,他自然是最想做这头领的。可其他人却也不是没有相争之心,毕竟若是事成,江湖上地位与声望皆是唾手可得之物。这样的好事,谁又会自愿放弃呢?
庞隼见众人议论纷纷,赶忙第一个跳出来道:“我推举我大哥做这头领!”
可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却直吓得庞鹰不轻。他自然是很想做这头领,但端的不能自己开口,否则这别人非说自己召开这正教大典铲除邪魔是假,沽名钓誉是真不可。
但庞隼这榆木脑袋哪里想得到这一节,只当自己是庞鹰的亲兄弟,自然要帮哥哥说话。
“二弟瞧你这话说的,我虽是召开这正教大典的主家,但我何德何能可以当此重任。在场之中能人皆是,我又哪有与诸位豪杰相提并论的资格?”庞鹰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缓缓说道。
可大家心中却完全不把他这话当一回事,想着:你们一家人在这里唱双簧却还当我们看不出来吗?你庞鹰要想当这首领,只怕都写在脸上了,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紧接着,肖九拙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方才古兄说可以说动万烛龙先生出山,我想这首领的位置当非万烛龙老前辈莫属才是。毕竟论武功,他老人家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名震江湖。所以,我觉得这首领的人选,是该……”
“不对不对,肖大侠此言差矣。”仇困龙摆着手打断了肖九拙的话,“虽然万老前辈武功高深莫测,我等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对付阎罗殿,却不是武功高就能摆得平的。你想想十多年以前,不也是当世两大高手也参与了围剿阎罗殿的行动,到最后却还不是没有将其消灭干净吗?”
这温可风向来便与仇困龙不对付,听他这么一说,忙跟着反驳道:“你这厮说话却跟放屁一样,撇去武功高低不说,你要知道万窟山对神临教的了解可是远在我们之上。单凭这一点,我们就该推举他老人家做首领。”
“你说谁在放屁,我看你才在放屁!”仇困龙大骂道,“消息这方面我等既然已经结成联盟自然可以共享,现在讨论的却是一个有领导大家能力的人物,却提这个做什么?”
眼看两人又争吵起来,庞鹰实在心烦不已,但却没了要制止的念头。心中想着:这万烛龙自然是做这领袖的最好人选,但他现在既然不在此处,那我却还有机会争上一争。
于是庞鹰心中一动,计上胸来,连忙言道:“既然大家商量不下来,那不如我们按江湖规矩比武拼招,决出胜负,谁能赢到最后,便推举那人做这首领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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