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菀和吕嬷嬷望着李遇的背影，心中奇怪。
不是刚从月满楼回来，又去？
“王爷对那个月满楼的花魁娘子还真是上心呢，都几年来还没腻，”吕嬷嬷吐槽道，“每年从咱们账上走的银子就跟不是钱似的。”
“家花哪有野花香？明日要回临城，他或许是不舍得，今夜就陪着那女人了。”孟菀冷哼一声。
“奴婢是觉得浪费，”吕嬷嬷“嗤”了一声道，“每年给她花那么一大笔钱，王爷也就去个一两天，不浪费么？”
“管他呢？反正是公中的银子，不动我嫁妆就行。”孟菀扶额道，“我乏了，嬷嬷服侍我歇息吧。”
月满楼中。
苏小月听说晋王去而复返，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把给她豪掷万金的客人也给推拒了，又重新补了妆。
“王爷不是说今夜要回府陪重要的人？”苏小月脸上带笑，扶着李聿从大门外进来。
“我想陪她，人家还不要我陪。”李聿经过花园时遇见几个下属，点头打招呼。
“哟，谁敢给您脸色看？”
“不该你问的事别问。”李聿又遇见一个熟人，遂将手搭在女人的肩上。
苏小月全身无骨一般靠在李聿怀里，二人你侬我侬从众人面前经过。
“啧啧，那不是苏姑娘？”一个月满楼的熟客惊叹道，“她和晋王殿下？我没看错吧……”
“你才知道啊？晋王是苏姑娘的老主顾了，”另一人说道，“听说苏姑娘那间院子的租赁银钱一直走的是晋王府的公账。”
“可我听说晋王殿下喜欢裴世子啊。”方才那个人疑惑。
“说起来，裴世子也爱来月满楼，”一个客人说道，“听说在后门处租了间院子，闲时就过来，至于有没有包姑娘就不知了。”
苏小月扶着晋王进了一间竹林掩映的小院，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晋王抬手一推苏小月的后背，她便站直了身子，紧张问道：“王爷怎么去而复返，可是齐王府那边出了事？”
再次看见晋王她自然高兴，可是又怕有什么大事发生。
“倒不是齐王那边，”李聿边走边说道，“是关于裴少连，我有话问你。”
“裴世子？”苏小月转了转眼眸，疑惑道，“王爷和裴世子是至交，何不直接问他？”
李聿顿了顿说道：“今后恐怕得防着裴家。”
“啊？”
二人走进屋，晋王在主座上坐下，苏小月便屏退了服侍的丫鬟。
“太后寿辰那天，裴少连说他来过月满楼，你可曾见过他？”晋王问。
“太后寿辰那天？”苏小月回忆了一下，“我没见过裴世子，但周妈妈和揽月、素秋她们的确见过他，说他脾气似乎不太好。”
“那天晚上裴少连可带了什么人来？”
“听说是带了几个侍卫，领头的是个独眼侍卫。”
“可曾叫了姑娘？还有没有其他人？”李聿手指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桌案，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自从太后寿辰那天，裴少连就有些怪。
“他们把姑娘们都打发出来了，自己关门在梧舟院里喝酒，”苏小月顿了顿，小心看着晋王的眼睛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去周妈妈那里打听打听。”
晋王蹙眉“嗯”了一声：“这件事交给你，给我查清楚他那天晚上见过什么人，都做了些什么。”
“是。”苏小月屈膝应了，柔声问，“王爷明日要离京，今夜是回府……还是留宿？”
她是晋王的人。
从她全家死在塞外，被晋王捡回来那天起，苏小月就认了晋王为主。
后来晋王把她送去清云观学武，又去军中历练了一年。
苏小月曾以为自己会成为晋王身边的暗卫，虽然不能做他的女人，至少可以留在他身边。
谁知那天晋王却将她叫到身边，问她是否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苏小月想也没想就说“是”，晋王说你别回答的那么快，若是让她流落风尘，她是否还愿意。
苏小月同意了，晋王就请了教养嬷嬷教她琴棋书画，梳妆打扮，改了名字几经辗转送到月满楼来。
晋王看了眼门外的夜色，微微眯眸：“不回了。还是老规矩，你去偏殿。”
“是。”苏小月听说他要留下，又高兴起来，“我这就去。”
虽然她只能住在偏殿，但与他一墙之隔，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似乎又回到当初在漠北军营的日子。
“苏冷。”晋王叫她以前的名字。
苏小月停住脚步。
“之前答应你的事，恐怕要改。”晋王说道。
女人心下一沉。
她同意进月满楼的条件就是，事成之后，晋王府后宅中有她一席之地。
“为何？”她声音打颤。
“方才她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便恼了，今后我不想让她再误会，”晋王轻声叹气，“以后我们也少见面。”
江云暮让裴忠策马狂奔，说是为了早些回府还说得过去，可他在后面喊了那么久，那女人都铁了心不停，明显是恼了他。
虽然她嘴上不承认，说什么不知道在喊她，可李聿就不信相处这么久，江云暮会认不出他的声音。
“是，我听您的。”苏小月木讷点头。
~~定远侯府。
宋怀珠正坐在鱼池边喂鱼。
“什么？人全被杀了？”宋怀珠手中鱼食洒落大半，池子里的鲤鱼扑腾起来，响起一阵欢快的水声。
“是，庄娘也死了。”曹嬷嬷垂首侍立在旁边。
“怎么可能？那女人有通天的手腕不成？”宋怀珠震惊蹙眉，捏紧了手里的食盆，“那些可是西域武士，裴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裴忠说，自从江氏被封为庶妃，晋王就派了十几名精锐保护那女人，所以庄娘她们没讨着便宜，”曹嬷嬷抬头看了她一眼，“少夫人，人死了也好，起码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宋怀珠呆呆坐回围栏上，将手里的鱼食全都撒进水里：“那个江云暮可真是命大，这都死不了。”
曹嬷嬷道：“晋王马上要带那女人回临城，不如再让裴忠找几个人，在路上向江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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