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等了一夜,晋王竟然都没回府,只派了几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把乐宝送回来。
夜里孟菀召集府里姬妾一同在垂华堂里用晚膳,用过晚膳又是一群女人各怀鬼胎地交流意见。
孟菀大概把晋王交代的事情说了一下,告诉她们这些天要谨言慎行,却也没说具体原因,毕竟文昭帝还没有降旨,东宫是死是活,都在他一念之间。
“我……”许松云忽然站起来,“王妃,我姨娘让人来传消息说她病了,明日想让我回娘家看看。”
东宫出事,别的姬妾不知道,许松云却得到了消息,娘家人要她避一避,同时许家也怕这事儿连累到自己,想见机行事,万一晋王府不保,立即撇清关系。
“哦?你可想清楚了?”孟菀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你若是违抗王爷的命令回娘家,那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许松云只好又坐下。
她怕死,但觉得事态应该还没到那么糟糕,晋王这条船是浮是沉都说不好,且再瞧瞧。
江云暮看看孟菀,又看看许松云,心思乱飞。
王妃和许侧妃肯定知道些秘密又不告诉大伙儿,晋王很少留在宫里过夜,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难道西凉打过来了?
她正在琢磨,就听见孟菀说道:“明日定远侯府世子妃的生辰宴,既然贺礼已经备下了,我们就还是去参加一下,许侧妃,你意下如何?”
许松云摇头:“王妃,你确定要去?王爷不是让咱们关门谢客吗?”
她爹已经告诉她了,太子谋反就是宋家人告的状,宋家明显要倒戈,还去干什么?万一明日宴席上宋家人突然拔刀子把她们都杀了……
“定远侯府和威远将军府都是咱们大雍的肱股之臣,更是殿下的左膀右臂,世子夫人办生辰宴,咱们理应去捧场的,为王爷安抚人心。”孟菀深吸一口气,又看向许松云,“许侧妃,你明日陪我去?”
“王妃,”许松云讪讪然道,“我还是不去了,我跟宋氏不熟。”
“江庶妃,”孟菀又看向江云暮,“那天在花园里你好像跟王爷说乐宝想去玩玩,明日你陪我去吧。”
江云暮愣了愣,站起身行礼:“是。”
许松云白了她一眼:呵,送死。
孟菀又点了两名侍妾明日陪她去定远侯府,就散会了。
月满楼。
苏小月将一封密信放到灯烛上点燃,丢进火盆中。
“王爷说什么?”银杏问。
“要我去保护那女人,”苏小月秀眉蹙起,“说是她明日去定远侯府会有危险,要我乔装成裴府的丫鬟去保护她。”
“王爷对那女人还真是上心呢,”银杏嘟囔道,“都火烧眉毛了,还想着她。”
苏小月不甘道:“一个小妾何德何能,想当我的主子?”
她在月满楼一天能赚百两银子,跑去给那女人当护卫,她是傻了吗?
“姑娘,王爷的命令不能不听啊,”银杏看出她想抗命,“不听会死得很惨的。”
“谁说我不听?”苏小月红唇一勾,浅笑道,“我明日会去定远侯府,但能不能救她的命就不好说了。”
“王爷手下……无能死得更惨啊。”
“我自会有理由,”苏小月得意地一弯眼角,“上回王爷让查的事情,不是有着落了么?”
“姑娘是想现在去向王爷报信吗?”银杏问。
“不是现在,是明日,”苏小月望着火盆中渐渐熄灭的火光,微微眯起凤眸,“明日我先潜入裴府,然后再假装突然得到重要的消息,去向王爷送信,他就不会责怪我中途离开了。”
银杏低头嘟囔:“这不妥当吧……”
姑娘竟然想跟王爷比心眼子,感觉已经有取死之道了。
“怎么不妥当?”苏小月瞪了她一眼,“上回让你去取衣服的事,王爷不也没发现?”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银杏就脸色一白:“暂时是没发现,但奴婢现在很害怕啊!”
“你就是胆子太小,放心吧,”苏小月想了想,脸上又浮起一抹舒心的笑意,“如此紧要的关头,他没想起别人,却让人专门给我送信,说明他还是看重我的。就算我犯点小错,他也会原谅。”
第二日裴府的生辰宴上,宋怀珠和宋怀瑜如众星捧月一般。
来参加宴会的女眷大多已经收到了宫里的消息,看宋家姐妹的眼神也就充满敬畏。
虽不全是真心与她们亲厚,可也不敢得罪她们,毕竟知晓这姐妹俩的性格,谁要是惹毛了她们,就连枕边人都不放过的。
戏台上“铿锵铿锵”开始唱堂会,戏台下一群女人也酝酿好情绪好戏开场。
“江庶妃!”宋怀珠忽然招呼江云暮,“上回说了要让两个孩子一起玩的,你把乐宝带来了吧?”
“乐宝早上忽然说肚子疼,所以就没来。”江云暮尴尬道。
“怪不得那孩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机会给他见世面,你又不带他来。”宋怀瑜端着酒杯,冷眼瞧着江云暮。
上回被她娘逼着,当众向江云暮道歉已经让宋怀瑜觉得很没面子,想着找个机会找补回来。
“宋侧妃,太子殿下可好?”孟菀状似无意地问道。
她可不是随便问的,一来可以让宋怀瑜闭嘴,二来她是真想打听宫里的消息。
这一句直接把众人给问沉默了。
除了几个像江云暮这样的低阶侍妾,在场的人都知道东宫出事了,而且是宋怀瑜告发的。
宋怀瑜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差点为了泄愤说“死了!”
还是齐王妃杜氏拍拍宋怀瑜的肩膀,朝孟菀笑笑:“今日是怀珠生辰,咱们姐妹自己热闹,不说爷们儿的事儿。”
江云暮在席上坐了一会儿,就觉气氛有些压抑,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可孟菀又不告诉她。
忽有个丫鬟躬身过来,左右看看,见无人在旁边才低声道:“江庶妃,裴贵妃娘娘有请。”
唱堂会的声音正好压过那丫鬟的声音,旁边的崔侍妾毫无察觉。
“啊?”江云暮差点丢了手里的筷子,“贵妃娘娘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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