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准备的？”孟菀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声音都在颤，“你特意为我做了一道菜？”
她并不知道诚明每日都在厨房里忙活，还以为清云观首席大弟子为了她，特意屈尊跑到厨房里来做菜，不禁感动。
“不止一道，我做了好几道菜，你来尝尝看，喜欢哪道菜我让师弟给你送过去，”诚明指着灶台上好几条蒸鱼和红烧鱼，递了双筷子给她，“我听人说这黑鱼吃了对病人好，你大病初愈，正好补一补。”
孟菀用手遮住嘴，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红烧鱼，心情已好了许多：“真人，你的手艺真不错。”
“王妃以后别叫我真人了，”诚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给她端了一张小杌子过来，“叫我诚明吧，你坐下，再尝尝这蒸鱼，看看哪道菜好吃。”
孟菀一连尝了几道菜：“都好吃。”
“那我每道菜都分你一半，你带回去吃。”诚明开始拿出盘子和勺子，将菜分出来，又找了个食篮子，把碗盘都放进去。
“诚明道长，你们道士不用守清规戒律么？”孟菀好奇地打量厨房里，发现有两个灶台，一个灶台上都是青菜豆腐，而诚明正在忙活的这个灶台则是大鱼大肉。
“道家修行看个人，大多数师弟守清规戒律，”诚明合上食篮的盖子，把食篮子交到孟菀手里，“但有的时候，也吃肉喝酒，毕竟道法随心，不用拘泥于这些。”
“多谢。”
“不必客气，在晋王府的时候你不是也经常破费，给我买衣服鞋袜么？”诚明羞涩低头，“除了丹药和饭菜，我也不知还能怎么谢你。”
“汪汪汪！”门外传来几声狗叫声。
“是境虚师弟回来了！”诚明高兴地迎出去。
境虚牵着一只狗进来，手里提着个篮子：“大黄今天在后山抓了只兔子，我又采了些药材，你炖一锅给江庶妃送去。”
“正好，”诚明拍拍大黄的脑袋，“我今日也做了几道鱼，师父说她就快醒了……”
孟菀脸色骤然变了，将食篮子放在灶台上：“原来这些菜都是给江氏准备的，那我就不拿了。”
厨房里灯火昏暗，境虚这才发现厨房里还有个人，连忙行礼：“晋王妃，抱歉我方才没看见你。”
“你们师兄弟整天都在为江氏忙活，自然瞧不见别人了。”孟菀说完，就提着裙角出了门。
“晋王妃！”诚明在后边喊，“那蒸鱼还没拿呢！”
他是给江云暮做的鱼没错，但江云暮现在还没醒呢，所以他今日做这么多菜，也有一半是想给孟菀的。
孟菀头也不回，一头扎进夜色里。
“我到底哪里得罪晋王妃了？”境虚纳闷地挠头，“我一进来她就走。”
诚明愣愣地提着食篮子：“罢了，不管她，我先炖兔子，你把鱼给小十七送去。”
“师父说不能叫她小十七，你忘了？”境虚一边装菜一边说，“她的身份得瞒着，以后咱们还是叫她江庶妃。”
“知道了，我这不是看厨房里没别人嘛！”诚明丢了块鱼骨给大黄，“大黄也听不懂。”
定远侯府。
宋怀珠气病了。
威远将军夫人卢氏在睡榻边上来回踱步：“你们姐妹真是不让我省心，十几个高手就这么有去无回，那可是你父亲存了几年的宝贝！”
“说明他们没用，根本当不得‘高手’二字，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宋怀珠靠在睡榻上，手里拿着本经书翻看。
“你说的轻巧！”卢氏痛心道，“别人你说不是高手也便罢了，就连千机子也生死不明，他可是你父亲千方百计才请来的。北漠战事吃紧，你父亲现在要召千机子去驰援，如今可如何是好？”
屋里安静了半晌，宋怀珠轻轻翻了一页经书：“实话实说好了，说他们都死在晋王手里。”
卢氏跌坐在坐榻上，呆了一会儿，苦笑道：“你费尽心力，可听闻那狐媚子还活着。怀珠啊，我听闻有的人是天生命硬，你不要跟她死磕了，不然……伤的是你自己。”
“咳咳……我不信！”宋怀珠“哗哗”两下撕了手里的经书，怒气再也遮掩不住，“母亲的探子不是回报说那贱妇虽然没死，但也重伤了么？能不能醒过来还说不准，我倒希望她变成个活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房门外。
“世子爷……”小丫鬟刚要进去通传，就被裴少连抬手制止。
男子听到“活死人”三个字微微蹙眉，朝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眸中墨色更浓。
裴少连没有进屋，站在门口静静听了片刻，就疾步离开了珠璧居。
“世子爷，”裴忠跟上来，“您这是要去哪儿？”
“回屋拿玉笛，去清云观。”
“世子爷不可，上回在后山，咱们已经跟离箭他们动了手，”裴忠说道，“如今清云观的戒备肯定更加森严，属下一人怕护不住你。”
裴少连没理睬他，径直回屋拿上玉笛，连披风也没披上就出门了。
“世子爷，你好歹让属下多带点人去，”裴忠跨上马，跟在裴少连身边，“单枪匹马这不是去送死？”
“幽娘快醒了，我要去见她。”裴少连策马，飞奔在夜色里。
耳边大风呼啸，裴忠大声道：“她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你吧？”
“不会！几年不见，她定是很想我了。”裴少连丝毫不觉得害怕，还转过头朝裴忠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那笑容发自内心，如春日阳光令冰雪消融。
“属下若是女子，也会被世子爷你迷了眼睛。”裴忠无奈摇头。
两人策马到西山脚下，登上千级台阶到清云观门外时已经是亥时。
这回裴少连没有去后山，而是明目张胆在清云观的院墙外吹奏起了玉笛，裴忠抱着剑，在旁边戒备。
“王爷！外边又有人在吹笛子，是不是裴世子？”离箭上回已经见过吹笛之人，因此心里有几分猜测。
李聿瞪了他一眼，又看看睡榻上的人，示意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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