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们眼中都是已死之人吧?对已死之人发的誓言难道就不用作数了?”江云暮缓缓抽出剑,“侯爷当初求我下山时曾起毒誓,今日也算应了。”
她这一剑用了全力,剑身上也灌注了菁纯真气,普通人根本接不住,裴战勉强去接,死是唯一可能的结果。
“刺啦”一声,长剑伴着鲜血从裴战心口抽出,后者在血泊中动了两下就再没气息。
“父亲!”
“侯爷!”
裴少连和梁氏疯了一样扑上前抱住裴战的尸体。
“少连,母亲救我!”宋怀珠急忙躲到裴少连身后,“这妖女不知怎么竟然没死,她肯定会妖法,害死了父亲还想害我们思景!”
裴少连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能从那绷紧的唇角看出他此时心中天人交战痛不欲生。
“妖女!你杀了我丈夫,我要你偿命!”梁氏转头朝江云暮扑过去。
江云暮举剑,裴忠挡在前面,将她逼退到花园中。
雨小了些,两人的动作快到看不清,只能看见江云暮招招狠厉,而裴忠一直在后退。
“世子爷!”裴忠忽大喊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心口已被剑贯穿,大睁着眼睛看向裴少连,就像在暗示什么。
裴少连看着裴忠身后的葡萄架微微眯眸,轻轻颔首。
“裴忠!”宋怀珠都看呆了,裴忠可是火威军中第一高手,就这么……死了?那她们今夜难道真没有活路了?
江云暮抽出剑,在衣袖上抹了一下血迹,转头看向游廊上的几人。
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如刚从乱葬岗中爬出来的死人。
“少连,你快想想办法啊!”梁氏和宋怀珠抱着裴思景抖作一团。
“够了。”裴少连站起身,抬手做了个手势。
霎时间一张巨大的银丝网从葡萄架上落下,遮住了江云暮的视线,十几名暗卫从黑暗中出现,拉住银丝网将她围住。
江云暮本能地抬手挡开银丝网,却在接触到大网的时候手指剧痛,那张银丝网本来有半个院子那么大,此时迅速缩小成一人多宽,将江云暮网在其中。
“你省点力气,”青袍公子缓声开口,“这是‘捕龙网’,网丝上遍布陨铁刺针能吸取内力,本来是为老皇帝准备的,没想到给你用上了。”
江云暮拼命挣扎,网却越收越小,直到她手中的剑也无法将网撑开:“裴少连你放了我!”
梁氏拉住裴少连的手:“少连,你一定要杀了这妖女为你父亲报仇!”
“母亲,这女人留着……”裴少连皱了皱眉,抬手隔着银丝网轻抚江云暮的眉眼,目光中透出一缕犀利,“等李聿回来还有用。”
“对对!”梁氏恍然大悟,咬牙道,“那就让她多活几日,今日大仇,定要晋王和这妖女都给你父亲陪葬,方解我心头之恨。”
梧桐院中灯火昏暗。
院中梧桐郁郁葱葱,游廊上却挂着几盏白纸灯笼,阴风阵阵。
里屋中装了木栅栏,像个囚牢的样子,牢中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盘腿而坐。
“幽娘,你这是何苦?”裴少连去神龛前上了柱香,转头道,“你什么都不吃,身子怎么受得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
江云暮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声音不高不低:“裴少连,你还能更假一点吗?”
那张捕龙网虽然从她身上除去了,可她伤的不轻,全身都被针刺破,真气损失严重。
“我假?”裴少连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眼中神色复杂,“你杀了我父亲,我还留你性命,我对你仁至义尽!”
“你是为了用我做饵,骗李聿上钩。”江云暮道。
“是又如何?”裴少连转头看向神龛上的牌位,“是你背叛我,背叛了景儿,不过我原谅你,只要你亲手杀了李聿,我就原谅你。”
“做你的白日梦!”
“派人看着她!”折腾了一整天,裴少连也累了,便从屋里先出来。
刚转过一道弯,忽听见游廊转角处传来女子嘲讽的声音:“人家杀了你父亲,你还把人像佛似的供着,裴世子可真是好耐心啊!”
裴少连一看见宋怀珠就心烦:“这不关你的事,滚回你的珠璧居去!”
“若是早知你如此软弱无能,当年我也不会嫁你,”宋怀珠讥诮一笑,“我看你如今……的确不如当年!怪不得她瞧不上你……”
“是么?”裴少连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眸中杀意犹如黑夜。
他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待女人彻底停止挣扎,才丢开她,在帕子上擦了擦手:“把少夫人的尸体处置了,别落人口实。”
“是!”两名暗卫从他身后的黑暗中走出来,将地上的尸体拖了下去。
裴少连抬头看天,想了想宋怀珠方才的话,又转身回了牢房中。
“把晚膳撤了,”他的脸上比起方才更加冷淡,瞧不出一点情绪,吩咐旁边的侍卫道,“去把那两个人带上来。”
“是。”侍卫收了托盘,匆匆退下。
不多时,两名侍卫拖着半死不活的两个黑衣人进来。
裴少连去小桌案上倒了一杯茶,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将里边的粉末撒进去,轻晃了晃。
“幽娘,”男人端着茶盏走到栅栏边,温声道,“你把这杯茶喝了,我就放了你们三人。”
江云暮看了眼那杯茶:“若我说不呢?”
“不?”裴少连冷笑一声,走到林鸦旁边,朝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抓住林鸦的手送到他面前。
裴少连拔出侍卫的佩剑,在林鸦的手边上比划了两下:“你也不想看见那些忠心你的人全都缺胳膊少腿吧?段侍卫若再少一只手,可就……”
“别管我们!”断鞅大声道。
“住手!”江云暮朝门口挪了一步,端起茶盏,“我喝下去,你就放了我们?”
“我发誓。”男人嘴角带笑。
“你先解开他们身上的镣铐,我再喝!”
“好。”裴少连神色温和,朝侍卫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解开了林鸦和断鞅手脚上的枷锁。
“喝吧!”裴少连走到栅栏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江云暮端起茶盏,几乎没有犹豫就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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