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客人？”她坐在游廊上打坐，瞥见院门处飘进来几个人影，领头的是她师父道尘，后边那个中年男人看着颇为陌生。
中间一个她认识，是上次那个萧野鹤。
“观主大人是这么说的。”林鸦问，“见不见？”
江云暮一看道尘都已经把人领进来了，无奈揉了揉眉心：“见吧！”
待那几人走近，江云暮仍旧打坐，两手放在膝上，不悦道：“萧公子？怎么，你又要借锦囊？”
“林侍卫，你和段侍卫都退下吧，我有话单独和你们江庶妃说。”道尘一甩拂尘，指着院门口。
林鸦看了眼江云暮，见她点头便拉着断鞅退到院门外，心里却是疑惑地嘀咕：到底什么秘密还不能让她们知道？
“不得无礼，”道尘指着旁边二人说道，“十七，快见过你父兄。”
“？”江云暮震惊得合不上下巴，差点真气倒走，连忙收了功力，“师父，我不是孤儿吗？哪里来的父兄？”
“当年的事是为师骗了你，但为师是有苦衷的，”道尘看了眼那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你父亲名叫贺世臻，当初你父母失散，你母亲在破庙中难产生下你……”
“贺……”江云暮看着那中年男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是李聿告诉她的，那个乱党头目好像就叫这个名字，不会吧？
“女儿！”
“妹妹！”
她这边还没接受，贺世臻和贺昭已经喊上了。
“你们……”江云暮皱了皱眉，指着贺昭道，“他不是叫萧野鹤吗？”
“那是化名。”贺昭不好意思道，“当初李聿在这里，不能让他知晓我的身份。”
“你！”江云暮心想那是不能让他知道，你这个乱党小头目，李聿若知道你是贺家的人非杀了你不可。
她转念一想，心情更加沉重。
若师父说的是真的，自己也是贺家人，那李聿会怎么做？
“那你骗我说要借什么锦囊？”
“女儿，那锦囊上的确是翠羽绣，是你母亲当年亲手所绣，”贺时卿蹲下身，看着江云暮的眼睛，眼中浮起一层雾气，“我一看见你这眼睛，就知道你是我和慧宁的女儿。”
“萧妃娘娘？”江云暮捏紧了衣袖，看着面前的人情绪复杂，“那你当年为何没抛弃哥哥，偏抛弃我？”
“并非为父想抛弃你，而是当初狗皇帝逼我和你母亲失散，你母亲身边只有一两个家仆跟着，她生下你可根本无力照顾，这才将你托付给清云观观主。”贺世臻叹了口气，“本想着等大乱过去再来接你，不曾想她就被狗皇帝捉进了宫去，而我根本就不知你在何处，直到不久前进宫逼问你母亲，她才说出真相。”
“十七，贺居士没骗你，当初你出生时萧妃她正在躲避仇敌，走投无路才会舍了你，”道尘说道，“只因你是贺家的女儿，为师这些年只有将你的身世瞒住，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和晋王殿下……”
江云暮沉默许久。
她还能说什么？看来她的确是贺家的女儿，可她肚子里还怀着李聿的骨肉。
“妹妹，我们今日就是来带你走的，”贺昭说道，“父亲和我在鹿州经营多年，定能保你一世安稳。”
江云暮看看贺世臻，又看看贺昭，明明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可怎么这么陌生？
“我要想想。”
“你还想什么？”贺世臻有些急了，“我和你哥哥来一趟清云观不容易，山下到处都是狗皇帝的人，你快和我们走吧！”
“我还有个儿子，”江云暮想了想，“我要带上他，我还要回一趟晋王府，收拾家当。”
她还想再见一见李聿，有些话想和他说。
“妹妹……”
贺昭还想再说，贺世臻就拉住他的胳膊，朝江云暮宽容地说道：“那等你收拾好了，就到四方客栈来寻周掌柜，他能找到我们。”
“知道了。”
不久后，文昭帝病重。
晋王救了齐王回到上京，可上京城中却传言齐王李构被西凉国几个美姬轮番糟践，已经成了废人。
此事真假是皇家秘闻，自然无人知晓，但听闻齐王妃遣散了齐王府一众姬妾，凡没有子嗣的都送去了宁心庵。
文昭帝立晋王为太子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可此时晋王妃孟氏却向晋王提出了和离，说是她忽然顿悟了道法，想去拜访名山大川。
晋王倒也没犹豫，很快给了和离书。
太子妃人选悬而未决，晋王府中又开始人心浮动，侧妃许氏和几个裴贵妃赏下来的小妾尤其斗得欢，一个仗着有家族撑腰，两个仗着有贵妃娘娘撑腰，都觉得有胜算。
四方客栈中一间厢房。
房间很大，几个人围圆桌坐着。
“哥哥，”江云暮站起来，指着身边几人向贺昭引荐，“这是你外甥乐宝，这是前晋王妃孟菀，这是我大师兄诚明，这是我养的猫茸茸。”
“舅舅！”乐宝叫了声。
茸茸趴在乐宝怀里不敢出声。
“贺公子。”孟菀和诚明也站起身行礼。
“……”贺昭看着面前的几人和一只猫，皱起好看的长眉，“不是说只有一个儿子要带，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我大师兄不放心我，要陪我去鹿州，孟菀要跟着大师兄修道，茸茸我也舍不下。”江云暮一点不觉得有问题，“我决定了，都带上。”
“这样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行踪。”贺昭想了想，“这样吧，分两拨人，孟菀和诚明一起走，你和乐宝跟着我，咱们到了鹿州首府再会合。”
“好吧！”
几人商量好路线和会合的地点，便各自出发。
孟菀和诚明先出了城，江云暮和贺昭的马车刚要出城，却忽听见后边响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江云暮！下车！”李聿策马扬鞭追来。
“娘亲，是父王！”乐宝掀开车帘，兴奋地大喊，“父王！”
“公子，前方有京城守备司的人……要求下车查验。”驾车的车夫回头说道。
“妹妹，今日只怕出不了城了。”贺昭转了转眼眸，“除非……在这里杀了李聿？”
“不行！”江云暮瞪了他一眼，“你想害死我和乐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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