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城卫指挥使。
皇城卫只授命于皇上和他。
太子监国,夺了掌控权,可是他回来了,如今就看那些旧部下是听谁的话了。
国公府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不怕皇宫闹起来后,国公爷敢带兵攻进来,那样他就坐实了谋逆之嫌。
他问庄亲王,“皇叔,带我入宫吧,你也不想皇后假传遗诏得逞吧?”
庄亲王长叹,不知是不是一辈子太顺遂了,老了老了要经历三次朝局动荡。
皇兄生的几个好儿子啊,当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从前的招数不管用了,皇后早就将退路给咱们堵死了,只有最后一个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冀王回来,皇后怕是不想再等了,万一她动手,皇上那边咽气,怡王直接就能登基了。
庄亲王带他站在一处残垣断壁的宫殿前,用脚踢了踢身前的杂草,那里露出三尺高的洞。
庄亲王也不点破,意思让冀王自己理解。
冀王看了一眼皇叔那张没有开玩笑意思的脸,只问出一句话。
“皇叔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庄亲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破败宫殿年久失修,总有那不安份的小宫人想出宫,随便让下面的人找,肯定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他没有说,他前天刚钻过,他还要脸面。
“你进不进?不进就算了。”反正皇兄病着,进去看了与不看没什么区别,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冀王心一横,这有什么不能钻的,不钻过去,他怎么见自己的心腹。
皇后做梦都没想到,冀王顶着一脑袋的草屑带着皇城卫包抄了她的皇宫时,冀王身上有多狼狈。
她以为,只要儿子当了太子,一切就能高枕无忧了。
可是她不知,皇上的这支亲卫大胆到太子的面子都不认,见令牌行事。
怡王在东宫自己的书房处理奏折,因为一直没有册立太子,詹事府的官员都是提前提拔起来的。
他才搬入东宫几日,宫中尚未完全打理完,朝臣都在内阁批改奏章。
他将一部分奏章带回东宫,却放置案上罗列的老高,奏折后在是男女交叠在书椅上,做着传宗接代的事。
书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决定跟随冀王的侍卫及司吏官们看到太子埋在奏折后面荒淫的一幕,都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心。
侍卫司使对着那宫人喊了一声,“出去。”
宫人顾不得羞耻,敛了衣服向外跑。
廉尧坤神色一暗,“你们好大的胆子,擅闯我东宫,都不想要活命了吗?”
差爷们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将殿门关上,上了锁,随后左右而立。
庄亲王看着冀王雷霆手段,不问不查直接封锁了皇宫,不由得苦笑一声。
“你就不怕那圣旨是真的,自己才是犯下谋逆罪之人?”
他负手于身后,转身离开东宫,冷冷回道。
“若我是那大逆不道之人,便让我用一生的勤勉来洗脱此时的罪责,用海晏河清来还父皇的养育之恩。”
庄亲王终是被他说动了,这样的龙子凤孙才该是他大周天家的血脉风骨。
他亲自带人将祁衡从坤宁宫一处暗室中带出。
谁都没想到,看着没有心机与成府的皇后,她的宫殿中里竟然有密室。
祁衡被带出来,看到外面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挡了片刻,才能视物。
皇姑母当真狠下了心肠,将他关起来这七日,竟是断了他的吃用,除了留下的一坛子水,竟然想让他直接死在坤宁宫当中。
如此不计情份,也好。
至少他动起手来,不用再顾念那一点血脉关系。
祁衡问:“暖暖呢,需要她立即去看看皇上。”
皇上的时日怕是真的无多了。
冀王见他除了虚弱再无其他,便如实告知。
“暖暖被带去了诏狱,现在就去救人。”
苏卿暖入诏狱不过三个时辰,她被关在当初怡王被押的那室。
暗黑色的石墙长着青苔蛛网,日积月累下青苔成了黑色,斑驳脱落张合在墙上。
抬头三丈处有巴掌大小的气窗口,那是唯一给这间地牢通风换气的地方,也是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空间。
她从进来就一直站着。
墙角有发霉的稻草,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了,老鼠早已经在里面蓄了窝。
那些老鼠也不怕人,因为吃不到东西,先是在苏卿暖身边转,随后伺机想啃食她。
被她踩死一只踢走后,那些老鼠去分食同类,才留得她片刻安宁。
脚上的绣鞋早就被脏污不堪的泥水和老鼠血染的恶心。
脱了鞋站在污地里更加恶心。
她不明白,宫中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地方,庄严的禁宫不该有这样肮脏之所。
她以为自己会在诏狱中崩溃至死,牢门开了。
来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当今太子。
那人由人搀扶着,脚下虚浮踉跄,竟是比她还要惨状的祁衡。
“暖暖,对不起,事发太突然,我连一封信都没传出去,让你受委屈了。”
他多想抱着暖暖离开这里,似以往那般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惜,他七日未进食,自己也只撑着一口气。
他抬手摸了摸暖暖的脸,“记着,先去看皇上。”
随后丢下这句便晕死过去。
冀王无奈,什么时候了,祁衡还这般犟。
他解释,“他只是饿的,我已经命宫人熬了参汤,是他逞强偏要看你一眼才安心。”
苏卿暖很担心他,可是同样担心父皇的身子。
到了乾清宫,是吕昌亲自在这里守着,他不是皇后的人,知道自己没有本事让皇上恢复如初,但他能做到让皇上多撑上几日。
一汤一药都是亲手熬煮的,他不懂党派之争,却明白,怡王不是好的帝王人选。
苏卿暖来了,他如实将自己所知全部告诉,详细无比。
“公主,你留下的药被人做了手脚,皇上确实中毒了。”
苏卿暖如毒霜一样的目光投射向荃公公。
他一直是皇后的人,是皇后指派过来服侍皇上的。
所以,不必审问,这个小人走了邢宝的老路。
她抽出侍卫身上的刀,半分迟疑都没有,一刀割断了荃公公脖颈。
随后,她长跪在父皇榻前,能用的办法已经用完。
她是人,不是神,即便有再厉害的医术,对于油尽灯枯的皇帝而言,他确实时日无多了。
京城外,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宫墙内,新升上来的内阁朝臣及摄政王还有冀王、晋王守在皇上榻前。
殿外是皇上的妃嫔。
他们知道,皇上随时要走了,都在等着送别。
忽然皇上在除夕这夜,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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