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开始, 黎峰去帮陈老爹搬家,连着忙了三天。
陈老爹再不想回村了, 又极尽节省, 家里的东西能搬都要搬。他俩加起来就两辆骡子车,车板那点大,来回还有路程, 一天跑很多趟。
黎峰顺道去找陆杨, 跟他说了陈老爹的铺面位置。
往南边搬去了,从村里过来要走挺远一段路, 跟陆杨的铺子隔得不算远, 有个七八条街的距离。
陆杨心中了然。
陈老爹是个爱面子的小气鬼, 从前的作坊就好几次搬家, 最后搬到了离村子最远的东城区。穷人走不了太远的路, 村里的穷亲戚想找他都难。
他在东城区把家业弄没了, 重新盘下铺面,不想回去丢人,被人打趣, 还是想远着穷亲戚, 这又往南边去了。
作坊新开张, 家里肯定忙, 陆杨也有事忙,最近没法出街吆喝,零散卖货, 点头应下, 就把这事搁置一边。
他俩碰面, 陆杨给他结了一部分货款。
主要是野味的, 羊、山鸡、野兔、蜂蛹, 都卖完了。
蜂蛹出给了丁老板,山鸡自家炖了一只,余下卖了。
野兔卖给其他熟悉的老板了,羊肉除去丁老板的全羊,陆杨留了一条腿,再有一条腿的人情,旁的零散卖肉,一斤两斤的割,也都卖完了。
山菌卖得慢一些,笋子卖得快。
冬季的菜都会贵一些,雪后的冬笋难挖量少,陆杨没贱卖,是八文钱一斤往外卖。
这个价位,注定来买的人都是少量拿。顶不住县城人多,再有丁老板这种有钱人,这两天卖了两百多斤。
陆杨一次给他结清,后边再卖笋子,就都是店里的收益。
统共三百三十二斤的笋子,黎峰抹零,算三百三十斤,货价有两千六百四十文钱。
山鸡和野兔是论斤买,鸡的价格一般是十二文到十四文一斤,陆杨照着十三文一斤来卖。以获取难度而言,山鸡比家鸡难得,但家鸡都留着下蛋,一般人家舍不得卖,这方面来说,山鸡又显得常见。价格相差不多。
山鸡有六只,称重是二十六斤三两。陆杨自家炖的一起算钱。有个零头,他凑足一文给。山鸡是三百四十二文钱。
野兔价格比山鸡高一文钱,十四文一斤。黎峰刻意留活的,射杀的不多,拿来的只有三只,有十四斤七两。陆杨凑足零头,算两百零六文钱。
蜂蛹卖了二钱。
羊肉是按照十八文一斤卖的。他们猎的羊,去毛以后,一般是四十到六十斤左右。
羊头可以祭祀用,这东西有固定买家,除却丁老板的全羊,另两个羊头是黎峰自己卖的,不用陆杨结算。
牲口有出肉率,还有内脏压秤,内脏跟羊肉不是一个价,是按照八文钱一斤卖的。
这处的账复杂,陆杨跟他单独算。丁老板的全羊有七百五十文。另两头羊撇去自留的肉,不算内脏不算头,留了五十二斤肉,这里是九百三十六文钱。内脏有个二十三斤,一起一百八十四文钱。
这些一起有个五两多点,在野味上,陆杨不是论斤拿货,是跟他们算抽成,不多,半成。
零头给他算进来,有个两百六十三文的入账。给黎峰的是四千九百九十五文钱。差一丁点就五两银子了。
陆杨说:“你们这还是挺挣钱的。”
黎峰没谦虚:“日常上山,山鸡野兔总能打几只,一天能有个一百多文钱。”
再不济,也能捉几条蛇,挖些山货回来。他反正是不会空手的。按天算,不合适,按月的话,一个月能有个三两多。
陆杨跟他再说个生意:“木柴我这儿也要,一年四季都要,你时不时给我送一车两车的,照价给。”
送来他这里的,肯定是劈好的木柴。
黎峰出了力气,他就不压价了。
这事好说,陆杨又跟他换了一辆板车。
马车配置的板车实在太大了,他们现在花销大,去找木匠买一辆小板车,他舍不得花钱。黎峰平常就走大道、官道,进县里,没一会儿就到他铺子里,可以用大车。
两头换一个,省点银子。
钱账算清,换车的事就让谢岩跟他说。
后院小,紧挨着人住的屋子旁边搭着畜棚,把马养得好好的。
车子在畜棚外头,搭着草席遮挡雨雪。
黎峰还是馋马,过来没看车,光顾着看马了。
他问谢岩:“你有门路能买到马?”
谢岩没有门路。
他学会骑马,还是因为县学有马,书生都要学,那时都是排队学,下课之前,多得是连马都没摸到的人。
他文章写得好,县学的先生们喜欢他,常让他先骑马。那时他哪里会问怎么买马?
他说没有:“这是我朋友借给我使的。”
黎峰对他很失望:“亏你还是个秀才,这点门路都没有。”
谢岩:“……”
他踩黎峰痛脚:“不像你,连马都没有。”
黎峰拍拍马脖子,越摸越喜欢,说:“你这是借来的,说起来你也没有马。咱俩半斤八两,一个样。”
黎峰还记得挣钱的事,又跟他攀比一回:“我今天挣的能有五两银子了,你呢?”
谢岩:“……”
他刚让夫郎给他花了五两银子下定印书。
他会算账,他跟黎峰说:“你这还要分给别人,又不全是你的。”
黎峰:“……”
对,银子就怕分。一分就没了。哎。
他换了板车,陆杨给他装了一小坛子的山菌肉丁酱,给他讲了怎么做,让他回家告诉陆柳。
陆杨一个人炒酱,挣不了大钱。弟弟在山里方便,还有婆母帮忙,他们在山寨里搭伙,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
黎峰听懂暗示了,他沉默一会儿,跟陆杨道谢。
从铺子里离开,黎峰再去拿些油盐酱料,补补货,就能回家了。
寨子里,陆柳正在收拾小铺子。
木匠家送来桌子了,全是木板和桌腿,平着搬到铺子里,才给他装好,也给他摆好位置。
照着黎峰说的样子做的,样式简单,带隔层和小抽屉,平时放货放钱方便。
摆中间的方桌没有做,这个黎峰就会,等他忙过这几天,会抽空做。
陆柳手里银子少,木匠去找陈桂枝拿钱,他就把货物再理理。
扫地到酒坛子附近,陆柳记起来要做打酒打油的勺子,又追出来,跟娘说了这个事。
木匠还没走,他没跟木匠说,先跟陈桂枝说的,陈桂枝听着,瞅他一眼,答应了,顺道就跟木匠讲了。
这头说定,陆柳不凑在这儿,又回小铺子里忙。
顺哥儿打了一桶水过来,里里外外把桌子都擦擦。
这是他们家的小铺子,他跟陆柳一样有干劲,干着活,嘴巴不停,一直跟陆柳说话。
“大嫂,大嫂,我们家以后会不会卖头绳和针线啊?胭脂水粉卖不?我看他们去县里,都爱看这个。”
陆柳都没逛过几次县城,上回跟姚夫郎一起赶集,知道姚夫郎爱看。
他说:“爱看不一定买呀,我们还是要实惠点。卖卖吃喝。”
顺哥儿听了,仔细想想,他确实是看了不买,然后大笑起来:“嗯嗯,你说得对,大嫂,你太会做生意了,我就不行,要是让我来,我能把这铺子整得花里胡哨的!就是不挣钱!”
陆柳没想到,他还能被人夸奖会做生意,笑成了小傻子,扫地都更卖力了。
扫完以后,他也跟顺哥儿一起擦桌子。
黎峰说要再弄两口大缸回来,可以装米面。
山下潮,常这样放木板上,容易受潮生虫。
有了大缸,他们打扫也方便,就像别的大坛子一样,都能擦擦除尘。
家里的酒坛子可以拿到酒铺子里回收,一个坛子两文钱。
大多都不回收,就留着自用。做酱菜,或者装别的。
陆柳看看空坛子的数量,想跟家里商量商量,下回拿大坛子酒。
酒铺里有五十斤一坛的酒,这个坛子大,拿回来放米面刚好。省得买坛子。
今天中午黎峰不回家吃饭,陆柳收拾完小铺子,就领着顺哥儿去做午饭。
家里有豆腐,有笋子,还有山菌,羊肉还有一些。
最近各家轮流吃酒,到今天才缓了下来,都想吃点清淡的。
陆柳就拿豆腐炒青菜,再清炒个竹笋,又拿山菌打汤。三个人,两菜一汤。没弄咸菜,酸萝卜吃完了,还有一坛子在新村,都分家了,特地去新村拿酸萝卜,让人笑话。
陆柳实在喜欢吃,小小暗示了一下陈桂枝。
“娘,你做的酸萝卜好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这种样子的酸萝卜,一天不吃都惦记。我还跟大峰说,想找你学怎么做萝卜,你待会儿有空教我吗?”
他不知道,他这话跟明示没差别。
教他做酸萝卜,待会儿就做,馋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顺哥儿都听笑了:“你擦擦口水,口水都要流到碗里了!”
陆柳一惊,还以为真馋得流口水了,赶忙抬手去擦。根本没有。
他干笑两声,还是眼巴巴望着陈桂枝。
陈桂枝答应了:“你俩下午抽空,多洗些萝卜切出来。”
陆柳笑了。
真好,他要多弄些酸萝卜!
下午院子里热闹,姚夫郎日常叫人来玩,陈桂枝也是交友广阔的人,他俩在,院子里的人就没少过。
这两天日头好,正好能坐院子里。
方桌还是要早点做出来,不然等哪天天气不好,大家没坐的地方。
陆柳洗了两大框萝卜,跟顺哥儿一顿切。
下午黎峰回家,院里满满当当的人,吵得他耳朵都疼了。
他进院子都难,牵着骡子左移右转。
地方挤,一下就显出他的车子大了。仔细一看,车子都是新的、没什么破损的木板。
大家伙一问,知道是陆柳的哥哥给他换的,都说这哥哥好。
他们都听说了,陆柳跟他哥哥长得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说起他们感情好,都要说两句到底怎么个一模一样,也会问黎峰:“大峰,你会不会认错夫郎啊?”
黎峰只可惜,不能给他们一人踹一脚。
黎峰回来了,陆柳就能暂时放下萝卜,擦擦手,过来迎他。
满院子都是人,这也没有到饭点,他还来迎,黎峰这个厚脸皮都不好意思了,嘴里说着不要不用,笑得眼角眉梢都压不住。
陆柳觉得没什么,他跟着帮忙,把车上的货卸了。
都是些坛子,大的、重的,黎峰不用他拿。有小坛的山菌肉丁酱,让他拿去尝尝:“你哥让我给你捎带的。”
陆柳欣喜,抱着坛子闻了闻。
坛子是用木塞封口的,只有一点浅淡的香味在外面。
一路风吹,早都凉了,坛子外都摸不出温热。
他拿到里屋放好,去灶屋取水,让黎峰用热水洗脸洗手。
这也是平常。之前,黎峰回家,陆柳都这样招呼他,把他招呼得很舒坦。
落别人眼里,都是打趣。姚夫郎还说:“你对他也太好了,让他自己打水去!”
陆柳没觉着有什么,大峰在外头奔波辛苦,他在家里,各处的活都不急,男人回来了,就空出手忙一圈。
这也不算累,他也爱围着黎峰打转。
他心里不觉着有什么,在打趣声里,还是红了脸。
黎峰回头把大门关上了,隔绝了院里人的视线,结果他们声音更大了。
“呀,你们看看,果然是小两口,大白天都关门!”
陆柳刚才在切萝卜,手冰冰凉的,被黎峰抓着摁到热水里泡着,不一会儿就暖了。
他望着黎峰傻呵呵笑:“娘说教我做酸萝卜,我跟顺哥儿一起洗了好多萝卜,家里没什么存货了,这个冬天,终于要把萝卜吃完了!”
菜地早就空了,黎峰也有阵子没掏粪,可以挖坑积肥,等开春再种点别的菜。
他在水里捉着陆柳的手揉捏,问他想吃什么菜。
陆柳常吃的是韭菜和豆角,韭菜一茬茬长,方便实在。豆角也是,能长好多,吃不完的就做酸豆角。
也会吃茄子,不过茄子吸油,他不爱弄。做出来没几次好吃,时间长了,就不爱吃了。
春天还种点瓜,到夏季就能吃了。
黎峰都应下:“行,都给你种上。”
陆柳也会种菜的,他在家有帮忙。
“我跟你一起种!”
黎峰记得他担忧过茅房的事,逗他,说:“你挑粪肥吗?”
陆柳皱皱鼻子,都闻到味儿了,不喜欢。
他跟黎峰说:“我挑不动,不过我以前出去捡过粪球,你捡过吗?”
黎峰没有捡过,但他有半夜偷粪的经历。
陆柳呆滞:“啊?”
他知道有人偷粪,他家就常因粪肥的事跟人起冲突,这是为数不多的,家里会跟人闹的事情。
本来就人少,没什么肥料,再被人把粪肥挑走,来年的收成不用指望了。
他一时不知怎么说黎峰,怎么大峰也去偷粪呢?
黎峰跟他讲:“我们那时候是去县里偷的,村里没法偷,都在自家院子里,也都养了狗。县里人上茅房都要钱,自家的粪桶需要花钱倒。我们那时候就悄悄去县里弄。为着一点肥料,费尽心思,到处躲着。
“下午出门,夜里随便找个胡同裹着席子凑活,天蒙蒙亮的时候,跟县里收夜香的人抢时辰。等他们出了城门,我们过一会儿就跟上,说是一起的,然后混出城门。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不能一车就走,就在官道附近找荒地挖坑,把车子清空,先积肥,盖土盖草做遮掩,不能让别人偷了我们积好的肥。
“县里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好多粪车经过,肯定有鬼。所以去偷粪的人不能太多。别人也想偷,要跟我们抢。我们为此跟寨子里好几户人家打过架,说出来都让人笑话。别人打架都是抢水源,我们打架是抢粪。后来我就不干这事了。”
陆柳更加呆滞。
还能去县里偷,他以前怎么没想到?
早知道,他也去偷。
这样地里能多长些粮食,家里日子就能好过一点了。
黎峰以为他被这事臭到了,正好水温凉下,他把陆柳的手一起拿出来,用棉帕给他仔细擦干,指缝都印干了水分。
“你还做酸萝卜吗?”
陆柳回神:“做啊,酸萝卜好吃,我老早就馋了。”
黎峰:“……”
刚不是在说偷粪的事吗。
既然陆柳不介意,他就再说了山菌肉丁酱的炒制方法:“你哥让你试着炒酱,我们在山寨里找人搭伙,多炒一些,做成了,也是个生意。”
陆柳瞬时干劲满满。
“菌子酱可以卖钱?那酸萝卜是不是也能卖钱啊?”
萝卜便宜,做成酸萝卜,又是盐又是姜蒜醋,肯定会贵一些。
不知县里有钱人吃不吃酸萝卜,这个真的好好吃。
黎峰也不知,以前没卖过。
他说:“先积着,积好以后,我带两坛子过去。给你哥送一坛,留一坛卖卖看。”
他俩在屋里说上话,聊起来没停歇。
外面的声音一时半会儿听不到了,等顺哥儿来敲门,黎峰直接就打开,他俩衣衫完整,还在堂屋里坐着。
小年轻,脸皮薄,过来人就爱打趣。
门一开,就有人问他俩在屋里聊什么。
陆柳是想挣钱的,他说:“我跟大峰商量着,下回带些酸萝卜去县里,看能不能卖钱。”
银子是正经事,大家一下就把炕上那点事忘记了,转而问酸萝卜怎么卖钱。
这东西不好说,还没卖过。再说萝卜,各家都是晒的萝卜干,炒出来是姜黄色,不像陈桂枝做的酸萝卜,白白的,跟新鲜萝卜一样,味道特别,酸甜脆爽,好多人想学,她都没教。
陈桂枝这时才跟黎峰搭上话,问他:“你老丈人的作坊开起来了?”
黎峰点头说是:“开起来了,昨晚都住县里去了,家里就一点杂物,我今早帮着搬完了。”
坐他们院里的人,脸色各异。
以前好多人说他们家花二十两下聘,是打肿脸充胖子,为着脸面砸银子。
现在怎么说,老丈人又开起作坊了,夫郎也有哥哥在开铺面,自家也在寨子里做起了生意。
从前都是散卖的山货,他们能大量收货了。
野味都不用一天天赶着去卖,可以有个铺面寄存。
连酸萝卜都能卖了。
这银子花得值。
就连陆柳这性子,他们瞧着也好,哪有什么彪悍样?看他这一天天笑眯眯的,做什么都麻利,也不埋怨,又不比较,和他待一起都心情好。
有人问陈桂枝:“是谁说你家定的是个悍夫郎?这挺好的啊!”
陈桂枝眨眼不认旧账,给两孩子铺路。
“我哪知道?你们就看我对大峰的事有多上心就知道了,不是好孩子,我能给他说亲吗?就看中他体贴了。怎么可能是个烈脾气?”
是这个理。
没谁给自家找炮仗的。
姚夫郎说:“是二田媳妇说的,她还跟人说,这亲事肯定成不了。”
是二田媳妇传的话,那就不可信了。
日落西山,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嘴闲聊起他们家的事,都说陈桂枝眼光好,给黎峰娶了个好夫郎。
又说陆柳能干体贴,把黎峰招呼得,眉毛都要飘上天了,笑起来跟二傻没区别!
再说他家的日子,无一不是羡慕。
家里有个会经营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才多久啊,好日子都在路上等着了。随便走走,都能挣得金银满手抓。
陆柳晚上取了一碗山菌肉丁酱炒炒热了,端上桌算个菜,大家一起尝尝。
陆杨炒酱,偏爱酱香,取用大酱很舍得,要的就是入口那一瞬,让人感到香的滋味。
既然是酱,味道必然会浓厚一些,这样够味儿,可以下饭。但他预处理过山菌和肉丁,让这两者裹足酱汁又没完全入味,细品之中,自有食材的鲜美。
他们一家四口吃着停不下筷子,中途,陆柳又取勺子,挖了两勺出来。
陆柳想试着炒酱,家里人都没意见。
这样好吃的酱,卖不出去才有鬼了。
晚间,陈桂枝出来倒洗脚水,跟黎峰打了个照面。
她跟黎峰说:“你在柳哥儿手里留点银子,你俩过日子,夫郎要学着管家。他心思向着你,不用防那么紧。”
黎峰叫冤:“我给了,他让我拿着。手里就留几个铜板花着玩,他不常出门,出门都跟我一起,不想拿钱。”
陈桂枝:“……”
“你让他学着拿,我能帮你们管多久的家?”
黎峰应下了,回屋银钱没说两句,夫夫俩就吃上鸡了。
今晚是翻看到了姚夫郎推荐的那本书,陆柳装模作样挑选,选了能很深的图画。试过了,姚夫郎没说虚话,真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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