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瞬间，江烨霖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
像是在猜，刚刚那些话有没有被她听见。
夏瑾姝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只是扭头看向李温茂，“李公子今日来，总归要吃罢饭才走？”
“我若是不止吃饭，还要在此处留宿，不知夏姑娘……”
“那便让府中下人收拾好厢房，以李公子和将军的关系，以后怕是常客。”
她脸上的笑容大方得体，口中措辞也像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
可偏偏，和平日里的夏瑾姝，没有半点关系。
李温茂本想着故意打趣，试探夏瑾姝有没有听见刚才二人在房中的谈话。
见她这样，心中也明白了一切，莫名有些心疼面前的姑娘。
“若是夏姑娘不厌烦，李某不如就在这住下了。”他勾着嘴角，“我府中清闲，也没几个说话解闷的人，若是留在此处……”
“将军做主便好。”
夏瑾姝盯着地面，将自己该说的话说完，直接扭头就走。
不给江烨霖半点开口的机会。
“夏瑾姝！”男人开口。
她停下步子，转身微微行礼，“将军可还有要事吩咐？”
“你别这样……”江烨霖声音哑了些，“刚才屋里的话，你莫放在心里。”
“屋里的话？”她眼睫轻颤，“将军在说些什么，姝姝似乎听不懂。”
入府这些天来，夏瑾姝头一回怎么跟他说话。
明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行为有些过分，可还是忍不住……
明明真心都已经掏出来了，得到这样的结果，谁又愿意呢？
江烨霖被她噎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既然要吃饭，夏姑娘不一起吗？”李温茂瞟了眼好友，“难不成将军府，还得一人一桌子？”
“府中未曾有这规矩。”
“既然如此，夏姑娘先行离开，莫非是觉得李某厌烦，不愿意赏脸一起吃饭呗？”
听见他的说辞，夏瑾姝没忍住皱起眉。
不得不说，她的确厌烦李温茂。
不管之前在军营，还是此刻在将军府。
每当她狼狈的时候，这男人几乎都在，将她的所有掩饰揭穿后，又摆出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走吧。”江烨霖叹了口气，“吃饭。”
“是。”她点头，自然跟在他身后，做足了被圈养美人的姿态。
饭菜上齐，谁都不曾开口。
江烨霖偷偷看向身边女子，发现她那双漂亮眼眸，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脚尖。
莫说看他，连桌上那些府中饭菜，都不愿意赏脸。
这些天，无论他说了多过分的话，夏瑾姝一直都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凑上来讨好。
以至于他都忘了，平日里那些所作所为，对姑娘家而言，究竟有多过分？
今日夏瑾姝生气，他这才意识到，她不是没脾气，只是不愿意对他表现出来。
可现在……
江烨霖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总觉得似乎要失去些什么。
甚至比当初得知昭阳公主到将军府来找麻烦，要更加明显的慌乱。
他下意识朝李温茂望去。
在这种气氛下，李温茂本就坐立难安，察觉到他的眼神，挥手让春雨从屋里出去。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三人。
“夏姑娘。”李温茂率先开口，“我不知之前你们发生过什么，但刚才书房里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是。”夏瑾姝继续踮着脚尖，觉得身边人有些聒噪。
“既然已经听到了，咱们继续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二人把自己的心思谈明白，以后也省得误会。”
“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李公子是觉得，这事如同行军打仗是吧？”
李温茂被她问懵了。
毕竟这么多年，他虽有军师的名号，但那也是在战场上指点江山。
感情这回事，莫说江烨霖一窍不通，他李温茂也还是个雏儿啊！
得不到回应，夏瑾姝看向江烨霖。
“将军有心上人之事，来将军府之前，咱们都已经说清楚了，是姝姝自以为是，不把之前的约定当回事，错在我，跟您没有关系。”
小姑娘眼眶通红，脸上却带着笑，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懂事的样子，让屋里两个大男人，同时屏住呼吸。
生怕说话的声音重了些，吓着面前人。
“夏瑾姝，我从未说过怪你。”江烨霖声音带着几分隐忍，“你我二人的事情，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什么叫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男女之情，本就是毫无道理，难不成将军还有本事，控制自己的心？”
“我……”
“姝姝那日，见将军和公主彻底翻脸，以为将军动心了。”她笑容越发灿烂，“现在想想，我什么身份，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夏瑾姝！”江烨霖企图抓住她的手。
还没能碰到，夏瑾姝便退的更远了些，眼中满是防备。
“东厂的姑娘，本就是为男人准备的玩物，伺候男人的本事，姝姝也学了不少，偏偏不能动心这一条，姝姝没学会。”
豆大的泪珠，此刻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配着她柔弱的声音，死死攥着江烨霖的心，让他快要喘不上气。
“夏瑾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夏瑾姝。”李温茂突然打断了他，“你也说了，你是东厂送来的人，学得就是魅惑男人的本事。”
他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突兀。
让二人的视线，同时直接聚集过来。
“是。”小姑娘没否认。
“既然如此，那谁又能保证，你所谓的东西，不是为了蛊惑江烨霖的手段？”李温茂冷笑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用美人计的多了去，这些漂亮话，谁不会说？”
夏瑾姝没想到他会突然整这一出，瞪圆了眼，连带着红唇微张，满脸惊愕。
“江烨霖所谓的守身如玉，是不是在骗他自己，我不知道。”李温茂讥笑，“但你口中的动心，是在骗他还是在骗你自己？”
“李公子是觉得，就连情爱，都是用来拿捏人的手段是吧？”夏瑾姝轻笑起来，“您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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