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没想到施老头会向他提条件。
他摸了摸鼻子，轻声问道：“什么条件？”
“老夫要你想办法把漕运的税收上交朝廷。”
萧文一怔。
“您老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啊。”
“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东厂在陆城与漕帮的冲突，老夫清楚的很。”施恩说的很坚定。
“您老是怎么知道的？”萧文一时不解。
这才发生没几天，看来他的消息很灵通啊。
施老头很是傲气的抬了抬下巴。
伸手就要端茶，却摸了个空。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上茶。”
不一会，茶就送上来了。
萧文急忙润了润喉咙。
“唉，施大人家的茶是真难喝啊。”
“嗯？”施恩愣了一下，端起茶杯品了一下。
“不难喝啊。这还是你送老夫的茶叶呢。”
萧文撇了撇嘴：“我说的不是茶难喝，是茶，难喝。”
施恩想了一下，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是恶客，当然不能让你轻易就喝到老夫府上的茶了。”
萧文咕噜一口喝完，朝外喊了一嘴：“续杯。”
虽然这个词很新鲜，但是施恩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笑的更开心了。
“萧文啊，老夫发现你这能屈能伸的性格，做太监可惜了。”
做太监岂是他选择的？
萧文趁机卖了把惨，把自己无父无母，差点没饿死的“经历”编纂了一通。
施恩感慨良多。
“你也是个可怜人，老夫也不为难你了。但是条件不变。”
萧文问道：“老爷子，您是怎么知道我东厂跟漕帮的冲突的。”
“老夫的门生遍布朝野，这点小事岂能瞒得了老夫？”
萧文恍然。
“这么说陆城有您的门生了？”
施恩没有回答他。
萧文叹息一声：“好吧，您想要几成？”
施恩眼睛一瞪：“什么叫老夫要几成？老夫是让你上交朝廷。其实，老夫是让你起一个引子，主动上交赋税，然后逼迫漕帮把税收上交国库。”
萧文捏了捏无须的下巴。
“老爷子，您既然已经知道了漕帮找我东厂的麻烦，就肯定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如果我再主动提出来上缴赋税，岂不是在烧我的火上又浇了一把油吗？”
施恩瞪眼看着他：“你就说，这件事你能不能办到吧？”
萧文沉思了一下。
“这样吧，东厂的漕运收益我会想办法公开。然后上缴到皇族司，由皇上支配，您看可以吧。”
“不行，必须要上缴到国库。”施老头很固执。
萧文开导他：“东厂隶属后宫，我如果提出上缴到国库，别说满朝文武，皇上也不会同意的。我只要公开了东厂漕运的收益，其实就已经是达到您老所要的目的了，不是吗？”
施恩想了好大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都是民脂民膏，连陛下自己都不愿放手，又何况这些视财如命的贪官污吏呢？”
“就依你说的办吧。”
萧文笑了笑：“老爷子，您一心为公，萧文佩服不已。”
“您看这样行不行，说是上缴给皇上，估计皇上也是让我东厂保管。我向您保证，朝廷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拿出来填补，这样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上缴国库了。”
“你能做得了陛下的主吗？”施恩有些不信。
萧文笑道：“我不能，但是娘娘能。”
施恩恍然。
“要说皇后娘娘，确实是有母仪天下的仁德。”
萧文半开着玩笑：“那您老还去皇族司控诉她？”
施老头脸色一正：“那不一样。后宫不能干政，这是祖训，不得违背！”
见老头炸毛的样子，萧文也不想再惹他。
事情已经办完，天色也不早了，萧文起身告辞。
破天荒的，施恩主动把他送出了门外。
还当着萧文的面，解除了门童对他的“禁令”。
也就是说，下次萧文再到他的府上，用不着禀报两次或者坑蒙拐骗的往里闯了。
这是个好现象。
次日一早，萧文便来到了瑞王府。
之所以那么早，是怕他一会去了皇城司。
见萧文胳膊里夹着个盒子，王府的侍卫也没有为难他。
通禀之后，把他带到了客厅之中。
片刻，一个身穿紫色蟒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萧文赶紧起身：“拜见瑞王爷。”
瑞王上下打量了萧文一眼，沉声道：“你就是东厂厂公萧文？”
“正是。”
“找本王什么事啊？”
萧文笑道：“没什么要事，就是来拜访一下王爷。”
“东厂初建，事务繁忙。我又一直不在京中，直到今日才来，希望王爷不要怪罪。”
瑞王端着架子坐到上位。
“本王整日忙着皇族的事务，哪有工夫怪罪你啊。”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萧文拿起身旁的盒子，放到了瑞王的手边。
然后轻轻的打开。
五张一万两的银票，上面放着一对翡翠玉镯。
“初次登门，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喜欢什么，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冯诩每年给他的分红也就一万两左右，这可是将近七万两银子了，萧文不信他不动心。
果然，瑞王的眼睛明显一亮。
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萧文啊，你这是干什么？你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你这不是太客气了吗？”
萧文笑道：“孝敬王爷都是应该的。”
瑞王捋了捋胡须：“是娘娘让你来的？”
萧文摇摇头：“王爷不要误会，只是来拜访一下王爷。娘娘并不知道我来。”
“哦？看来你在安南收获颇丰啊。听皇侄说，光银子就有八十万两。”
说话的时候，瑞王的表情是充满了艳羡。
萧文躬身道：“王爷玩笑了，都是陛下暂存在东厂的。我不敢擅动。”
“送予王爷的，是东厂的一点小生意赚来的。”
瑞王来了兴趣：“什么生意？”
萧文笑了笑。
“安南船王万筏不是被东厂查抄了吗？他的船队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我一想，总不能让那些船夫断了生路呀，就接了过来。”
这可不是小生意。
瑞王的盯着萧文的眼神都变了。
他一拍桌子，把萧文送予他的盒子盖都震的合上了。
“来人，给萧公公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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