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想起了萧文答应他的事情。
如果现在奖赏了他,后面很有可能会受到朝堂更大的责难。
别看现在众人都在看戏,那是因为萧文还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利益。
一旦漕运之事捅破,萧文肯定会被众人的唇枪舌剑围剿。
没有功劳加身,单凭一点孝敬皇上的银子,很难全身而退。
他决定暂时保留萧文的封赏之机。
“陛下,臣以为,东厂初建,不宜太早封赏,不如等等看。”
“嗯?”众人又疑惑了。
替东厂争功的是他,阻挠东厂受赏的还是他。
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想不通,猜不透,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夏思渊见替东厂争功的人都不提怎么封赏了,只好点头作罢。
“各位爱卿,还有没有事情启奏啊?”
众人的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
这会儿发生的事情都够他们猜想半天了,哪还有心情再启争端呢?
见无人说话,夏思渊暗自叹了一口气。
“那就退朝吧。”
苏秉天第一个走出了金殿。
戚忠紧随其后。
“秉天兄,咱们明明可以据理力争,为何要向施恩那个老匹夫认输呢?”
苏秉天面色铁寒,边走边说:“你没有看出来,今天的局势不对吗?”
“你是说施恩那个老匹夫替东厂说话的事情?”
“这只是其一。东厂是皇后的私衙,但是沐云天却一句话都没有替它辩驳,反而是施恩在替他说话,这里面很有问题。”
戚忠紧皱眉头:“你是说,施恩已经与沐云天勾结在一起了?”
“他们有没有勾结在一起,老夫不知道。但是今天这出戏,老夫看的清楚。马琪只是个先锋官,他提了东厂的事情后就不再言语。接下来就是施恩唱的独角戏。敌情不明,如果咱们继续应战,只会输的更惨。”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苏秉天目视前方,嘴角上扬:“如果就这么算了,老夫的脸不就丢大了吗?”
今天最晚离开金殿的,反而是皇帝夏思渊。
以前他都是迫不及待的回宫休息,今天的他,躲到了帘子后面,看着朝臣三三两两的离去,心头感慨万千。
“凌羽,你说施恩为什么会替萧文说话?会不会跟沐国公有关?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老奴也不知道,要不把萧文叫来问问?”
想了一下,夏思渊还是点了点:“也好,你去安排吧。”
萧文收到朝堂讯息的时候,凌羽安排的人也到了。
前往皇宫的路上,萧文心思急转。
沐国公替皇后说话无可厚非。
施恩对东厂如此维护就值得深思了。
现在皇帝来传讯他,肯定不是为了封赏东厂的功劳。
他应该是心中疑惑,让自己去给他解惑的。
一旦自己说错了话,别说封赏,命都难保。
小太监引领着他,一路走到御书房。
今天御前值岗的,是翟志刚。
无须通传,直接进入。
夏思渊还是老样子,只是左手少了酒。
“萧文,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
“奴才不知。”虽然很不想,但他必须这么自称。
“你跟施恩的关系很好吗?”
开门见山。
夏思渊的心里不屑跟一个太监拐弯抹角。
“见过一面。”
“在哪里?”
“东厂。”
“他为什么去东厂?”
“奴才当时也问过他,他说是到东郊随便溜达,一不留神就到了东厂门口。”
见夏思渊皱眉的样子,萧文接着说道:“奴才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奴才反复追问,他才说是到他东郊的庄园查看秋收,走到了东厂的门口,一时好奇,就进来看看。”
“真的?”夏思渊还是不信。
“真假奴才一时也无法分辨。不过也幸亏他那时到了东厂,要不然五方阁真就要抢走吕中的人头了。”
“你就没有想过事情会有那么巧?”夏思渊问道。
“奴才还真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萧文脸色一怔:“奴才当时只顾着感谢他了。”
萧文接着问道:“陛下觉得他是故意去的东厂?可是奴才跟他毫无交情,他干嘛要帮奴才呢?”
夏思渊捏着下巴,脸色阴郁。
“你是跟他没有交情,但是不代表别人跟他没有交情啊。”
萧文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说的是?”
“哼,上次他站出来为东厂说话,朕还觉得他是正义凛然。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背地里竟然跟沐云天勾连到了一起。真是岂有此理!”
萧文眨了眨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夏思渊岂会轻易的放过他?
“萧文,你见过施恩和沐云天见面吗?或者和皇后?”
萧文急忙摇了摇头。
“陛下,奴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奴才以前一直在太医院,治好了娘娘的脚以后,娘娘见奴才办事还算利索,才提拔了奴才。”
“自从东厂成立以后,奴才也不太经常进宫侍奉娘娘,要说他们之间的事情,奴才真的不知道。”
萧文的过往很干净,这么说话夏思渊一定不会怀疑。
沐清寒和萧文以前确实并未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他的崛起本来就是因为沐清寒的一个念头。
夏思渊瞥了一眼凌羽。
凌羽颔首示意。
“萧文,那你是效忠朕,还是效忠皇后呢?”
萧文毫不犹豫:“东厂本来就是为陛下办事而成立的,当然是效忠陛下了。娘娘也是要效忠陛下的啊。”
“那如果皇后让你做的事,跟朕让你做的事相左呢?你听谁的?”这句话就更直接了。
萧文直接跪到了地上:“奴才一定会听从陛下的安排。”
夏思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段时间做的很好,朕很满意。本来朕是要封赏于你的,但是满朝文武都不同意,就连为你说话的施恩都阻拦于朕,让朕很是为难啊。”
萧文立刻说道:“为陛下分忧本来就是奴才的本分,只要陛下高兴,就是对奴才的封赏了。”
凌羽笑道:“好一张会说话的嘴,难怪皇后娘娘如此喜欢你。”
“凌公公过奖了,奴才说的本就是肺腑之言。”
见气氛渐缓,萧文趁机说道:“陛下,奴才这里还有一件喜事要向您禀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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