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猜想的一样,这个没脸儿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绰号‘八臂如来’的江湖怪人。
没脸儿将一根钢棍旋上铲头,顿时,一节短小精悍的洛阳铲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他拎着洛阳铲在乱石滩上丈量了几步,月光下,那截洛阳铲折射出一种森冷的光芒,绿幽幽的,好像有一股冰冷的阴气缠绕在铲头之上。
没脸儿就眯着那双仅剩的眼缝,打量着那束光,最后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个地方工种号道门老九没有石头,只有一丛密密麻麻的紫色喇叭花,可那花的颜色紫得过了头,都有点发红了。
没脸儿没说话,直接旋紧洛阳铲,铲头向下,呈九十度笔直插了进去!
他的手仿佛能感受到土壤的变化,又在上面旋了一根钢棍。
最后足足拼了三节,没脸儿才将洛阳铲抽了出来。
老姜此时正在给我上云南白药,完全止血后才能缠绷带。看到没脸儿那有了动静,连忙拉着我在一旁仔细观看。
没脸儿蹲下身子,借着月光,检查洛阳铲带出来的地底泥土。
洛阳铲头带出来的泥土,居然有三种不同的颜色!
最上面的是冰川冻土,呈现出黑色。
中间是一层松软的黄土,也是典型的高原土壤。
奇怪的是,最下面的那层土颜色居然微微有些发绿,散发出微微的恶臭,就像是一滩发霉的腐肉。
就在这时,令我咋舌的一幕出现了!
这没脸儿看着看着,居然用手蘸了一下绿土,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我震惊得瞪大双眼,且不说这土是在地底下的,有没有剧毒?
单看这绿油油的颜色,就知道是实打实的阴土。
这没脸儿居然用自己的舌头去尝?
我转头看向老姜,幽怨得问:“以前你打洛阳铲的时候,怎么没见舔过土呢?”
不知道老姜听没听出来我的话外音,他一本正经得给我科普道:“无论是南派还是北派,土夫子下洛阳铲辨识土壤,主要靠的是嗅功!通常情况下,用鼻子闻上一闻,就大概能判断出土的质量成分,是不是古墓里的封土?但其实如果是用嘴巴尝的话,效果会更好,因为你会尝出土壤的酸碱度,还有一些血气或者是尸气,这在内行里就唤作:舌辨土甜腥。”
“可这种事儿,咱是没办法做的,一来实在是太恶心了,谁知道这土里有没有屎尿屁。二来,这是要命的事儿,万一土里要是带有尸毒,我就变得跟你身边的那头大粽子一样了,这笔买卖多不划算?”
说完,老姜瞥了一眼伴伴。
伴伴还以为老姜是夸他刚才的举动勇冠三军,活像扫平敌国的大将军,不自觉得挺了挺胸,满脸都是骄傲。
“就你贫!”我没好气得瞪了一眼老姜,继续拉着他观察没脸儿的一举一动。
看着没脸儿那认真的模样,老姜又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果然是干一行爱一行呀。”
我则嘟囔了一声:“你啊,跟人好好学学。”
忽然间,老姜脸色一变。
我正要问他怎么了,他已经先一步开口:“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我问道。
老姜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观察没脸儿:“你没瞧见没脸儿的表情很紧张吗?他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月光下,没脸儿的整张脸千疮百孔,只有一张嘴,两个鼻孔,两只眼睛,越看越像是一个人形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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