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意已经完全清醒了,除了头还有一点点不舒服之外。
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在他面前一丝不挂,她不敢想象在她睡过去的时候在他面前还做了些什么。
他是一直看着她的吗?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原地消失。
自己不消失,他消失也行。
时泾州坐在她对面,翘着腿,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乔知意一直揪着被子挡在身前,她现在光溜溜地躲在他的被窝里,那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很怪异。
这里,是他睡觉的地方。
之前乔知昀在,她被迫和他同处一室,但都是穿着衣服,各睡一边的。
如今这种贴身体验,仿佛做了什么羞耻的事让她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
“你出去。”乔知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凭什么?”
“我……我要穿衣服。”
“都已经被看光了,穿不穿又有什么意义?”
“你……”乔知意脸发烫,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
时泾州拿出一支烟点燃,轻吸了一口,无比慵懒地吐出来,“有些话,我不想反反复复地说。如果你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会用行动来告诉你,不好好听话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真的够平静,够“好言好语”了。
轻飘飘的语气就重重地压在乔知意的身上。
乔知意呼吸不顺,压抑得很,“我不爱你,你不爱我,这样的婚姻很煎熬。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你可以寻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同样的问题说太多次也没有意义。不过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
乔知意不明所以,“什么?”
“你的身体已经被我看光,我想有必要对你负责。”时泾州修长的食指轻弹了一下烟灰,比起乔知意紧张的情绪,他现在淡定很多。
乔知意的脸倏地又红透了。
“我不需要你负责。”
“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我并不是个什么好人,更不是个君子。我就算是放了你,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哪天不高兴了,就去打扰你们,再跟他讲讲你在我面前脱光光的事情。你猜,他会不会介意?”
时泾州那张脸配上现在恶毒的话,真的让人后背发凉。
乔知意望着他,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魔鬼。
他的戏做得很好,好到她差一点以为他是真的宠溺她的。
乔知意深呼吸,吸了吸鼻子,那种无力感压得她很难受。她现在就像是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可以飞,但有一根线拉着她,她飞不远,也飞不高。
就算可以触碰到她向往的生活,她也会被狠狠地拽回来。
这辈子,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退路,更不会有未来。
她苦涩一笑,“乔胜利一家,真的是害我不浅。呵,我也不能怪他们,谁叫我有软肋被他们拿捏住了呢。如果命该如此,逃不掉老天爷的这场安排,我做再多也是无用功。”
乔知意心灰意冷,有些事情挣扎过了,失败了,一次两次,最后就会认命。
她抬眸看着时泾州,“说到底,我不该恨你。你帮我了,我应该感激。既然是命,我认了。以后,我会好好当你的妻子。”
时泾州看着手中的烟,一点点烧到了终点。
如果声音有颜色,那她现在的是灰色的,没有一点点光彩。
那是放弃,也是认命。
时泾州没有同情,更不会心软。
在他的信奉里,一诺千金。
有些选择就跟人生的路一样,没有修改这个选项。
她必须清楚地知道,选择了这条路,哪怕前路无光,她也要闭着眼睛走到底。
“很好。”时泾州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起身去了浴室,“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听着浴室的水声,乔知意眼角又滑下了一行泪。
这个世界并不是以她为中心的,她也不是那些电视剧或小说里的主角,她没有主角光环。
和睦的亲情,甜蜜的爱情,两情相悦的婚姻……她一个都没有。
或许按部就班,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乔知意平躺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浴室的水声停了,门开了,她也没有一点点反应。
时泾州以为她趁他洗澡就跑了。
靠近,才发现她又哭过。
时泾州把她之前胡乱脱了一地的衣服捡起来,又在柜子里给她拿了一套睡衣丢给她,“把衣服穿上。”
乔知意还是没有动,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你不怕我行使合法权利?”时泾州又问了一句。
乔知意还是没动。
她听到了。
既然是逃不掉的婚姻,那也是迟早的事。
见她依旧不动,时泾州很烦躁。
他直接翻身压在乔知意的身上,只见乔知意面不改色,眼神淡然,像个玩偶一样没有生气,做好任人摆布的准备。
她现在这个样子,让时泾州看到了滔天的委屈。
“嫁给我,就这么让你觉得委屈?”时泾州质问她。
乔知意只是很平静眨了一下眼。
时泾州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如果我这张脸没有毁,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逃离这段婚姻了?”
乔知意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你恨乔胜利利用你替他女儿嫁给我,是因为我跟他们口中说的不一样,对吗?”时泾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向乔知意,“但凡我长得好看一些,你就没有这么反感了,对不对?”
乔知意恨的是,乔胜利和蒋文英欺骗她。
他们利用她的善良和内疚,说乔知欢生病不能嫁,她才嫁的。
可事实是,乔知欢没有病,是早就计划好的让她来还这个他们欠下的债。
是,时泾州真的不在她的审美里。
她想,没有一个女人会瞬间爱上一个丑陋的男人。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乔知意终于出声了,平静地望着他,“你在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有答案吧。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就算知道了答案,那又能怎么样呢?你不会因为我反感你,嫌弃你,就放过我。”
时泾州眼角轻抽了一下,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欠收拾。
他冷冰的唇角轻扬,无比邪肆,“当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淡淡地说:“既然如此,说什么都多余。你想要行使你的权力,就来吧。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只是,你别期待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就当,是一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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