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鬼话到处可见,但一只鹦鹉这样怪叫,着实有些诡异。
难道认识林无道几人?它要杀的是谁啊?
端坐的老者六十来岁,面容精瘦,头发还没白,两道眉毛却先白了,目光灰沉深遂,如同眼中收纳了一个世界,看不到边际。
林无道没与他见过面,但一眼认出了他。
就在前几天叫人调查的资料中,便有一份是这老者的,对方全名:柴峰。
宁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知道的是:柴爷,一哥,宁城灰色世界的一号人物。
他竟然也来了!
林无道下意识的看向唐广。
唐广明显也没有料到柴峰在这里,错愕过后,浑身不自在了,如果不是林无道在,他真会转身走人。
正常,他替柴峰干了几年,电话中一句不干了说的潇洒干脆,但真面对本人,却不敢与柴峰对视。
哪怕他一直怀疑那晚杀他的人是柴峰安排的人手,但仅仅只是猜测,没有坐实证据。
这时,柴峰身上的鹦鹉再次叫道:
“来了,都来了,杀了,全杀了。”
比狗仗人势还要嚣张啊!
柴峰低喝了一声:
“闭嘴。”
鹦鹉立即安静了,开始啄起羽毛,神态比孔雀还要高傲。
再看禇越,平常见到沈韵,哪次不是上前温柔体贴,这次却是坐着不动,仅浅浅朝沈韵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被压迫住了吗?
还是不敢显露于色了?
朱力军没有起身,椅子转了半圈,手指楼下拳台道:
“等会你要挑战的人,就是那个穿黄短裤的,人称人屠,两年前入圈起,打了300多场,至今没有败过,拿下他,哪怕打成平局,欠我的债都可以一笔勾销,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多观摩一下。”
随着这话,拳台下,外号人屠的拳手一把锁住了对手的天灵盖,身形跃起,一记膝顶,轰在对方面门。
对手一声惨叫,身子直挺挺往后倒去。
“砰”的一声,倒在拳台上,身体痉挛抽搐了几秒,再也没了动静。
而他侧着的脸,刚好望着这边。
本就已经被揍的变了形的脸蛋,此刻更是鼻子变了形,满脸是血,眼珠如同死鱼眼一样往外突着,直直望着这边。
死了!
肯定死了!
沈韵骇然震惊,冷汗一下子炸出,身心都冒起层层寒意。
林无道和唐广眉头同时皱起,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像人屠这一记膝顶,绝对把对方颅骨都撞裂了,不然,对方绝不会死的这么快。
果真印证了这点,躺在地上的拳手,随即七窍冒血,正是颅骨碎裂的迹象。
朱力军耸了耸肩,怪味道:
“看来没什么好观摩的了,下一场就是你上场,还有十五分钟,把生死免责协议签了,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点惊喜。另外,有没有兴趣再私下赌点赌注?”
朱力军目光看着的是林无道。
林无道笑了笑:“你想赌什么?”
“赌沈韵,如果你朋友输了,以后她跟我,如果你朋友赢了,条件你提。”
“就这?”
“呵,还嫌不够吗?”
“不,沈韵是我的,你赌不起。”
听到这话,禇越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缝中寒光盯住了林无道。
柴峰则是意味难明笑了笑,不知他肩膀上的鹦鹉是不是逮到这笑容,又不甘寂寞叫道:
“杀了,全杀了,一个不留。”
沈韵一阵恍惚,当然不是因为鹦鹉学舌,而是因为林无道说的话。
活到今天,无数牲口背底里和明面上盯着她这一身皮骨,但从没有一个人如此这样说过,霸道,悍得让她心尖发麻!
平常不正经也就算了,这时候还这么野吗?
朱力军眉头立起,冷笑道:
“我赌不起?这宁城,还没有我赌不起的东西……”
“你的命,玩一把?”
林无道没兴趣听他显摆他的底蕴,直接打断了朱力军的话。
包厢内瞬间寂静如坟场!
没有人料到林无道要的是朱力军的命!
这何止是赌,分明就是一场生死局!
朱力军两眼眯了起来,眼中的杀意陡然爆炸,没有遮掩,也没有必要遮掩。
“你确定要这样玩?”
“玩不起吗?”
朱力军噌身站起,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字一字道:
“行,陪你玩一把,不过,加上你的命。”
“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结果说话,唐广倒在台上,你输,人屠倒在台上,我输。”
“可以。”
“去旁边包厢等着吧,别忘了把遗言早点交待好。”
林无道嘴角微翘,没有回话,和沈韵、苏雨兮、唐广进了隔壁包厢。
关上包厢门后,沈韵急的脸都红了:
“你疯了,就170万的事,犯的着玩命吗?你知不知道朱力军是谁?”
沈韵明显在这几个小时里打听过朱力军的底细。
但朱力军的底细同样也到了林无道手中。
“当然知道,宁城地下世界四大霸主,稳坐一号位置的是柴峰,其次是张子强,霍子健,以及赵元霸。而朱力军,黑白交杂,是黑道里白道资源最深厚的人,反之亦是白道里黑道资源最深厚的人,被人称作朱双煞,虽然没位列宁城地下世界四霸,但其地位和影响力堪比柴峰,可以说是宁城的隐形BOSS之一。”
“既然知道,那你干吗还要和他叫板?”沈韵恼怒道。
“因为你啊。”
“……”
沈韵啊着嘴巴。
不愿意相信,但该死的,撩到心尖上了!
苏雨兮在旁看着,低下了头,心里忽然揪成了一团。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她绝不会再来宁城,甚至都不会回国,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有的只是后悔。
短暂的失神后,沈韵柔情一笑,啐骂道:
“算了,你能拿命玩,我还矫情什么,早就感觉有一天会栽在你手里,结果金屋玉床没盼到,倒要先陪着你可劲儿疯,得,这六年白混了,说吧,胜负有几成把握。”
这话实际上是问唐广,毕竟上场的是他。
唐广眉头拧成了一团,沉声道:
“没有把握,这圈子,每天都有人倒下去,每天都有新人冒上来,但我打黑拳的那几年,从没有一个人的胜率可以达到百分之百,像我,明面上只输给一个人,但没公开的拳赛中,还输给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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