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清楚,这个苏懋青算是魏东红的得意门生,别看此刻表面上俯首帖耳,说不定自己在官坪镇的一举一动,当天就会传到魏东红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一听说叶书记要和官坪镇的镇党委书记、村干部们研究问题,县电视台带队的彭华忍不住问道:“我们可以在现场吗?”
“当然,不回避你们。”叶楚文点点头,“就是要你们报道出去,解决一点,带动全面。”
虎溪村村长年纪比较大了,平头花白。
副村长年轻健壮,一脸富态。
前些年机械厂失去财政拨款,濒临倒闭,是这两人担着风险,通过村里集资外加银行贷款,又发动一些有闯劲的年轻人,四处跑销路,才勉强将其盘活。
叶楚文对苏懋青说:“现在虎溪机械厂年交税四百多万,已经成为官坪镇的主要税收来源之一,这是你们官坪经济发展的龙头,但龙头的发展现在面临的难题,你这个党委书记知道吗?”
苏懋青直言不讳道:“知道。”
村长、副村长也在一旁接话:“苏书记很重视咱们,经常亲自来咱们这儿蹲点。”
叶楚文道:“那你说说,第一个难题是什么?”
苏懋青斟酌了一下措辞,“目前产权还不是很明确,虎溪机械厂,形式上是集体所有制,但其实这里面的产权关系有些模糊,有一部分是集体的,有一部分却是个人的投入,有的甚至还是从外面引进来的资源。”
“产权不明确,他们就无法放手去干,我认为,最好是能改造成股份制。”
叶楚文点了点头,问道:“我刚才也和他们聊了,如果改成股份制,他们保证年上交税收还可以再增长十到二十个百分点,这件事情既然你早有先见之明,为什么没去落实呢?”
苏懋青苦笑,“县里头没人敢支持我,我也不敢承担责任,当初由私人集资,其实已经是担了很大的风险,再改变体制,恐怕……”
话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那时候像这种国营厂改制,弄不好就会被扣上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很多官员、干部,便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宁可求稳,也不愿意去冒险。
叶楚文皱眉道:“改制之后,机械厂会不会发展的比现在更好?当地的老百姓,会不会比现在更富?”
“会。”
“税收会不会也更多?”
“会。”
叶楚文就说了,“既然是方方面面都能获利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敢担责任?”
苏懋青不做解释的笑笑。
叶楚文没再询问他们的意思,直接定了基调,“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你回头和当地村干部们研究个改造股份制的方案,先通过村民全体大会表决,然后报上来,我来批,出了事,我替你们担着。”
苏懋青面露惊讶,随即忙不迭说道:“那没问题,叶书记,方案我们很快就能做出来,其实过去已经做过好几个方案了。”
叶楚文遂又问道:“第二个难题呢?”
苏懋青回道:“虎溪村富裕了,周围别的村子就眼红,经常发生矛盾冲突,什么断水渠、断路、偷矿、哄抢水泥钢材的事都有发生过。”
“这个你们镇政府是如何解决的?”
“做过不少工作,但都不是很理想。”
“这就完了?不理想,就摆着不管了吗?”
苏懋青沉吟片刻,说道:“我个人倒是有一个方案,就是干脆学竹园镇,把虎溪村和周边几个相邻的村子划到一起,搞一个经济开发区,这样就能让那些眼红的村子跟着虎溪村共同致富。”
“而且这样一来,虎溪村的经济发展,也有了更大的空间,无论土地、劳动力、水、交通等方面,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
叶楚文抬手指着村长、副村长等人说:“我听他们说,你和他们商量过这个方案,他们也接受,为什么又没落地呢?”
苏懋青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么,有您支持,我才敢干。”
叶楚文似有深意的问道:“官坪镇的发展,魏县长一向非常重视,你没有跟魏县长汇报过?”
苏懋青略微尴尬的笑笑,“这个……都还没来得及。”
“好事不及时汇报,你的心思用在哪里?”
苏懋青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这个办法其实有个难点,如果机械厂改造成股份制,村长、副村长肯定就会成为董事长、副董事长,政企分开,他们就不便于再当村长、副村长了。”
“另外,几个村一联合,搞成开发区,没有竹园镇那种统筹规划,得到上级批准,设立专门的行政机构,他们也不好统一调度资源,到时候可能又会扯起新的皮来。”
叶楚文道:“村一级,是政府最基层,是由民村选举,谈不上政企分家,分也好,不分也好,都按经济发展来做,改成股份制,他们当了董事长副董事长,老百姓还可以继续选他们当村长、副村长,可以接着干。”
“至于搞经济开发区,设立专门的行政机构,反正现在有了竹园镇当样板,试点也非常成功,就不需要再层层申请,等待审批,浪费时间。”
“我一直在强调,自主能动性,党和国家把我们放在这个位子上,我们就要担起这个责任,只要是有利于经济发展,有利于老百姓共同致富,就该拿出魄力来,不然什么事都要等上级点头,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停顿了一下,叶楚文说:“你给个具体方案,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找我。”
这等于是拍了板了,既然县委yi把手都点了头,苏懋青哪还有什么顾虑,当即点头应下。
叶楚文一指左面那座高山说:“传说二酉山是秦始皇焚书坑儒时,儒生们藏书的地方。”他大手一挥,“走,上车,咱们上去瞧瞧。”
张文曼坐进了叶楚文的车子,说要和叶书记单独说几句话。
一路上山,张文曼便将苏懋青之前讲的一些话,转告给叶楚文。
她对叶楚文说:“苏懋青说,你一来沅县,他心里就笼罩了一片阴影。”
叶楚文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让你来疏通关系?”
“有个这个意思吧。”张文曼点了点头。
“他自己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
“他怕你呗。”
叶楚文冷笑道:“心里没鬼的人,不需要怕我。”又问:“对了,你怎么也跑来官坪了?”
“有你这位县委书记打前站,我为什么不来?”张文曼突然黛眉一蹙,“我还没问你呢,说了要跟着你,给你做纪录片,为什么来官坪视察不通知我?”
“临时决定的。”
“哼,我信你才怪,是怕我跟你走得太近,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被幼楚误会吧?”
见叶楚文摸着鼻子,尴尬的耸了耸,明显一副被自己猜中了的样子,张文曼翻了个白眼道:“你放心,我对你这种只知道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没有一点情调的男人啊,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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