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你好,我找许县长。”
袁丽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衬衣、包臀裙、高跟鞋的女人,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丈夫。
许文忠却微微变了下脸色,表情不太自然的站了起来,皱眉道:“宋霞,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宋霞是蒲凤喜的妻子宋红的亲妹妹,三十多岁,尚未结婚,丰臀细腰、很有韵味,她幽怨中带着几分愁容说:“我给你打了好几个传呼,你没回。”
许文忠站在妻子身后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别在腰上的BB机,“上午一直在开会,调成静音了,没注意。”
宋霞微微点了点头说:“我就来跟你说几句话,方便进屋吗?”袁丽似乎看出什么,朝着丈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转身回到客厅沙发上,抱着双手坐下。
许文忠为难道:“换个时间吧。”随即压低了声音,“下午,下午我给你打电话。”
宋霞却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说完,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马上就走。”
许文忠看了眼妻子袁丽,犹豫了一下,只好将她让了进来。
许文忠走到沙发旁坐下,示意宋霞也坐,宋霞双手拿着包,却垂眼站在他们两口子面前,多少有点我见犹怜的模样,“老许,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求你一回?”
许文忠一愣,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宋霞说:“那就好,我就一件事,想求你救救我姐。”
许文忠听到原来是为这事儿,倒是有点如释重负,他苦笑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你姐夫这个案子,现在大家是躲都来不及,别说我一个副县长,就算那些县委常委都不敢轻易掺和。”
“那些钱都是蒲凤喜收的,和我姐根本没关系,而且你也知道,我姐和蒲凤喜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他的事我姐从来不管的。”宋霞连忙说道。
许文忠点了根烟,默默吸了一口,说:“别把你姐摘的那么干净,她要真不管,钱为什么会放在她那儿?”
袁丽冷眼旁观,朝丈夫发出一声冷哼。
宋霞依然低着头,眼眶泛红道:“老许,我难得求你一次,你非得要我跪下求你才行吗?”
许文忠忙说:“别。”
宋霞哽咽道:“你知道的,我妈身体不好,一听到我姐被抓的消息,现在已经瘫在床上了,我去找过刘利群,她不肯见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许文忠沉默片刻,无奈道:“这样吧,我只能对你说,尽力而为,能想办法,我一定想,但要是……你也别怪我。”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我等你消息。”宋霞点点头,遂瞟了一眼袁丽,微微鞠了个躬,“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
等门被关上,袁丽立马炸毛似的跳了起来,“你干的好事!居然都敢背着我在外面勾搭小狐狸精了!”
许文忠说:“没有的事情,别在这无中生有。”
袁丽冲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看,又冲回来指着许文忠大声叫嚷道:“你当我是睁眼瞎啊?一个堂堂副县长,要不是心里有鬼,见了个小娘们儿能那么蔫头巴脑的?”
许文忠皱眉道:“你能不能小点声?要不干脆拿个喇叭来喊?让整栋楼都听听?”
袁丽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许文忠的鼻子,“哟,还要脸了?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在外面包er奶,还想立牌坊?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告诉你许文忠,我今天跟你没完我!”
许文忠感觉脑仁被震得有点疼,起身双手扶在妻子的肩膀上,“好了,别在这儿耍脾气了,咱两都老夫老妻的,我能干那种事么?你先冷静冷静,听我好好给你解释。”
袁丽肩膀一甩,“少跟我来这套,我不要听你解释,就你那张嘴,每天跟抹了蜜似的,全他妈都是哄人的鬼话。”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许文忠说:“别闹了,这回肯定是那两个贵州佬来了。”
他走过去通过猫眼瞧了一下,又走回来笑道:“真是他们。”
袁丽气哼哼道:“谁来都没用,你不想好好过,那我也不过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许文忠连忙把妻子摁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又给她捶了捶背说:“我的好夫人,咱们先把正事办了,等正事办完,要杀要剐我都随你,这总行了吧?”
听着一直在响的敲门声,袁丽这才没再继续闹腾,双手抱胸,别过脸去。
许文忠又给她捏了捏腿,讨好道:“这事儿不办好,可就要有麻烦了,我去开门,咱们先一致对外。”说着,他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回头看妻子,假装问道:“谁呀?”
外面做了回答。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许文忠看见妻子的表情稍稍松了一点。
那两个贵州佬走了进来,一个黑瘦高个,一个面目清白。
许文忠知道这两人是堂兄弟,用他开玩笑的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请他们坐下后,两人看到袁丽板着脸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有些不好开口。
许文忠笑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你们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又轻轻碰了一下妻子,袁丽哼了哼,脸上终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许文忠家里这头安抚住了,便十分从容的翘起了二郎腿。
一般普通做生意的没有门路,能高攀到他这位副县长可不容易,见这两堂兄弟除了一人夹着一个夹包,手里啥也没提,许文忠心里就多少有些不快了。
不过,考虑到现在风声正紧,也就耐着性子,摆出一副领导派头,接待了他们。
黑瘦高个的是堂兄,面目清白的是堂弟。
堂兄说:“我们上次见到了叶书记,向叶书记说明了情况,下面该活动的,方方面面我们也都活动了,现在终于搞明白了,我们之前是拜错了佛,这事儿只有您许县长这尊真佛开金口才管用,还希望无论如何,许县长能给咱们办办。”
许文忠听对方说出这样的明白话,多少有些受用。
俗话说,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他这个副县长,在县委大院虽然排不上号,但却是穿针引线的人,也算这两人识趣,分得清大小王。
黑瘦高个接着说道:“许县长,我们今天冒昧登门,带了一封介绍信给您。”
他扭头给面目清白的堂弟使了个眼色,堂弟当即从夹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双手递给了许文忠,“请许县长和嫂子到房间里打开看看,这封介绍信有些来头,我们也是花了不小的精力,您和嫂子看了,可以再商量商量,如果觉得这事儿能办,我们这里另外还有一封介绍信。”
许文忠接过信封,捏了捏,试了下手感后,顿时与两兄弟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进到房间里。
将信封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本存折,密码就写在存折封面上。
再一看上面的存款金额,哪怕是见过‘大场面’的夫妇两,也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三十五万!
要知道,九十年代的三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
夫妻两收过不少人的钱,但这笔钱,绝对是这么多年来一次性数额最大的一笔!
袁丽忍不住咋舌道:“你不是说,这两个贵州佬是开养殖场的吗?现在开养殖场这么挣钱?一出手就是三十五万这么多?”
“我刚不说了,最近中央出台了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红头文件,以后房地产行业将会全面放开,那块地皮,现在已经不能以之前的价值来衡量了,三十五万……哼哼,一百万拿下来都不亏。”
看着妻子瞠目结舌的表情,许文忠交代道:“你把这存折收好,这个项目,我肯定得给他包到底了。”
袁丽问:“那刘俊强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许文忠笑道:“我自有分寸,反正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块地皮从刘俊强那儿夺回来,不然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明白了。”袁丽这会儿喜笑颜开了,不过想了想,又忍不住担心道:“老许,蒲凤喜这事儿现在弄得风声这么紧,咱们在这节骨眼儿上收这么多钱,不会出事吧?”
许文忠笑着摇了摇头,“越是风头紧,才越安全,灯下黑没听说过吗?”
夫妻两回到客厅,许文忠坐下,将信封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你们有没有介绍信,只要是按规矩办好了手续,这个忙我都会帮,现在给你们一句明白话,县规划局、建设局、国土局,我会出面替你们把关系疏通好,呵呵,有一点你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儿啊,现在也确实只有我能帮你们办成,因为叶书记已经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了。”许文忠翘起二郎腿道。
兄弟俩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黑瘦高个去了七八成拘谨,从自己的夹包里又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许文忠说:“许县长,这是第二封‘介绍信’,那我们就全仰仗您了。”
许文忠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我既然给了你们承诺,这事儿就一定会办到位。”
两人走后,许文忠把第二个信封也交给了妻子,吩咐道:“尽快找个信得过的人把钱转走,我出去一趟,现在要想办法去剃刘俊强这个难剃的头了。”
袁丽提醒道:“记得打叶楚文的旗号。”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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