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郎就亲自去了李家,和李重武说想跟他出去见见世面,问他愿不愿意带他。李重武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的,走南闯北的,常孤身一人上路的他自然希望自己人越多越好了。约好了离家的日子以及碰头的地方,二郎就回老家安排事情去了。
出乎意料,对二郎离家之事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宋母。她死活不肯让二郎离家,说外面世道乱坏人多,没见着李家老二出去这么些年才得回来吗?众人劝了几回,她虽有松动,但心里仍旧不愿。但二郎出门这事事在必行,只有对不住老人了。
“出门在外,你可得当心点啊,要住就住大客栈,别图省钱净挑些偏僻的客栈来住啊。还有哇……”罗云初边收拾行李,边和二郎唠叨,其实她在古代也没外出的经验,她说的全是之前看过的一些肥皂剧的经验。
“行了行了,你当你是说书的啊,连蒙汉药都出来了。”二郎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丰盈间,声音模糊不清地传出来,“罗嗦那么多,还不如陪爷再来场床上运动呢。”
罗云初翻了个白眼,估计这人临行前不做个够本是不会罢休的了。算了,体谅他将出门很长一段时间,她忽略掉酸软的腰肢,半推半就地被他抱上了床。
做到一半的时候豆包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俩,嘴里还啊啊地叫着。尽管小儿不知事,罗云初还是脸红了,她伸出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感觉豆包柔软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刮着自己的掌手。
小豆包以为他娘在和他玩,手舞足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二哥,这里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你拿着,出门在外,多点银钱傍身没坏处。”老三拉过二郎的手,把银票塞到他手里。
二郎没和他客气,他知道老三现在的家底可不弱,吃起大户来,二郎表示毫无压力,“三弟,谢了。”
多亏了老三这二百两银子,要不然他和李重武那时也吃不下那批货,或许就赚不到那大笔的起家资本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咱们兄弟俩客气啥呀。”宋铭承想起他上京应试那回,促狭地眨了眨眼,打趣道,“二哥,二嫂帮你收拾好行李没?有没有往你的衣角里塞银票?”
二郎抚额,“谁说没有?四五件上衣的衣角都缝上了,大额小额的都有。她还说了,坚决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偷了这件还有那件。”
提起这事,老三和二郎相视而笑。
在中秋前夕,二郎走了,和李重武结伴而行。
在二郎离开的当天中午,罗云初回到老家,将一干长工敲打了一翻,他们别以为东家离开了,他们就能放肆了。打了一巴掌自然得给只甜枣,这招罗云初用起来也颇为顺手。她给出承诺,若他们接下来的几个月像上半年一样卖力干活,收成不比早稻差的话,那过年时,她给每人多加五百文钱的工钱。
众人听了欢呼雀跃,个个都保证会好好干活的。
罗云初满意地点点头,前头她想每人只给三百文钱而已的,后来她觉得,太少了起不到刺激作用,这才追加到五百文的。看来她这作法还真对了。如今二郎不在家,她也不可能成天盯着,有这五百文钱吊着他们,想必他们干起活来会卖力很多。
交待完事情后,罗云初让刘民留了下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刘民目不斜视,态度恭敬,“小人不知。”
在二郎重用他之前,罗云初让二郎去查了查他的底,得知他家除了他就还有一个六十出头的奶奶了。来做长工的原因不过是一没什么本事,二没什么本钱。得知他大半的工钱都给了他奶奶后,罗云初对他就上了心,孝顺的人人品坏也坏不到哪去,他们用起来也放心。后来,她让二郎去探探他的口风,问他愿不愿意卖身给他们宋家。
当然这个卖身的意义并不是刘民知道的那样,罗云初要的只是他的忠诚而已。签了那份契约,他就要一辈子都留在宋家工作,当然如果他日后有了孩子并不会入奴藉。签了卖身契的另一个好处便是,工钱是原来的三倍,若日后他活干得好,再往上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若他想赎身也可以,不过得在二十年后。刘民当时并没有考虑多久,便答应了。后来二郎才会在弄兔粪煎液的时候带上他的。
“也没什么事,只是现在你们东家外出了,田里的事就麻烦你多上点心了。若他们哪个敢耍奸打滑的,你尽管修理,若有不服管教的刺头,你就报到我这儿来。”
“夫人放心,奴才省得。”刘民依旧低眉顺目的。
“棉地那头一定要加强戒备,特别是这两个月,不能放松,知道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天气干燥,多加防备准没错。
“放心吧,夫人,棉地里日夜都有四到六个人守着的,白天干活,晚上就睡在那儿。”
罗云初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我知道这大热天的,你们辛苦了,这五百钱就与你们买酒喝。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喝酒可以,绝不能误事,知道吗?”
“我替他们谢谢夫人。”
“对了,我已经去派人去灵沼县将你娘接过来了。你若得空,就在门口靠东边的那排矮泥房挑一间出来收拾一下吧。”说完罗云初就领着如意往大门走去。独留下怔愣的刘民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中秋的时候,罗云初领着三个小包子,和老三他们一道回了老家过团圆节。二郎刚走两天,大伙也没什么心思过节。只吃了一顿饭聊了会儿天,便各归各家了。
却不知,今晚,阴谋诡计趁虚而入。
“看,快看,山上是不是着火了?”
“是啊是啊,好大的火光。”
“那山头是谁家的啊?范老大,不会是你家的吧,我记得你家的就在南山那头啊。”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才没有那么倒霉,那是宋家的啦。”他们家的山很高很陡,没有这么平坦好不好?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动静这么大,几乎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陆续吵醒了,各自披了衣服出来,看着山头的火光议论纷纷。
大郎刚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心中已经隐隐不安了,这会来到院子远远看去,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着火的是咱们家的山头啊,不好,咱们那十亩棉地!”
“大郎,大郎,别急,你冷静一下,这大半夜的,你可能看走眼了呢。”许氏安慰。
那座山头他在家中院子不知看了多少回,怎么会认不出来?“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山头的火还在烧呢,水火无情,他去了,有个万一,让他们一大家子的人怎生是好?
许氏忙拉住大郎,“大郎别去,现在上山,太危险了。明早再去吧,现在去,即便果真是咱们的山头我们也没辙啊。”
“山上的棉花已经能摘了你知道吗?现在正是中喷花能摘的时候,前头的那些根花根本就不能和它比,你知不知道?如果真是咱们山头着火了,咱们这大半年的功夫就白费了你又知不知道?”大郎一拳打在树身上,满目通红。
许氏一阵鼻酸,她何尝不知道如果着火的是他们家那山头,他们损失的是什么?大郎常和她叨念,若这十亩棉花全收回来,他们少说也能赚三四十两。一家子十年的嚼用就有着落了。现在,一切都没了,没了。
宋母也被吵醒了,见大郎拿着锄头要往山里去,忙拦住他。
宋大嫂也被吵醒了,披了衣服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理她。当她得知自家的山头着了火时大惊小怪地叫了一阵,“哪个杀千刀的干出这种缺德事啊,哎哟喂,心疼死我了。”
宋母皱皱眉,没理会她。
众人就站在院子里,沉默,一直等到四更天,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大郎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这场雨为什么不早点下呢?经过了几个时辰,该烧的不该烧的都烧完了。山头的火已渐渐熄灭,二郎二话不说,操了把锄头就往外走。这回宋母没拦着,许氏立即跟了上去,本来畏缩着的宋大嫂见许氏如此,也二话不说,追在屁股后面。
清亮的月光,照得土地满目疮痍,四处都是灰烬。大郎来到山地,怔怔地看着,他觉得难以接受眼前的景象,昨天这一片棉花地长满了半开的全开的棉花桃,这才一天时间……
大郎病了,高烧不退。罗云初老三他们知道后,带着县里最好的郎中赶回老家。
“老三,你觉得这火是意外么?”大郎客厅里,罗云初抱着豆包,问道。
“难说啊。”不排除意外的可能。
“我看这火来得蹊跷,为什么哪不起火偏偏就咱们家的山头起了火?而且还那么巧就把大哥家那十亩棉花地烧了?”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许多巧合都是人为操纵的。
他们宋家向南这片山头被烧了大半,那十亩棉地也不例外。亏得之前大郎整出一片空地,想用来挖窑烧炭,要不,这火若向上烧去,还有得烧。若非他们这座山头地形特殊,和相邻的山脉隔着一道宽宽的山涧,这场火,指不定得连累多少山头呢。
“二嫂,你说的我也想到了。”
“是谁,是谁要害我们?三弟啊,你现在是县太爷了,可得拿出官老爷的气势来啊,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被人欺负啊。”宋大嫂一见宋铭承就嚎上了。
宋铭承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大嫂,你先坐下吧。”
“三弟啊,你赶紧带兵去搜吧,坏人一定就在咱们附近几条村里。将他揪出来给你大哥一个公道啊。”宋大嫂眼巴巴地看着宋铭承。
“大嫂,这没凭没据的,扰民不好吧?”
“什么扰民?平时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说扰民的那些个人心里一定有鬼!”
宋铭承苦笑,他这大嫂,只会出些搜主意。
“方晓晨,刚才让你去煎药,药呢?”宋母不满地瞪着宋大嫂,“还有,这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个儿,别给咱们宋家惹麻烦就好了。”
宋母积威已深,宋大嫂喏喏答应后就飞也似地跑到厨房。
“老三,这事儿能查么?你大哥这样,我看着心疼啊。若能把罪魁祸首查出来,赔点儿钱也中啊。”宋母关心地问。
罗云初觉得这事查起来有相当的难度,这里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人是昨晚摸黑作案,也不晓得有没有人见着。
宋铭承摇摇头,“刚才我让人出去打听了,也没打听出什么。这事估计是无疾而终了。”
宋母听后,满脸失望。
罗云初说出自己的想法,“老三,我估计如果这事是人为的话,极有可能是那些和咱们宋家结过仇的,或者和咱们宋家有利益冲突的。”
宋铭承点点头,“娘,二嫂说得对,最近大哥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冲突?没有啊,最近两个月他都忙着呢,哪有空和人家吵架打架?”他们宋家向来都与人为善,如果不是别人太过分,他们一般都不计较的。
三人坐在客厅,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最糟糕的是,现在连个可疑之人都没有,咱们只有暗自防范了。”
罗云初点头,她决定一会得和刘民说一声,让他晚上加强戒备才行。
“四喜,干得漂亮。”周有财笑眯眯地赞道,“昨晚没人看到你吧?”
四喜嘿嘿直笑,“老爷,保证没有,我连火把都没点,趁着月光摸上山的,泼了些油后一个火折子过去就搞定了。”
“便宜宋家了,只烧了宋老大那十亩棉地。若不是宋老二家的棉地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定让他们血本无归!”周有财一脸惋惜。
四喜心一紧,“老爷,宋老二家的几名长工眼睛利着呢,上回我才靠近就被察觉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交待在那了。”
“呸,你个没出息的。罢了罢了,现在恐怕宋老三盯着呢,咱们也不好有什么动作。你最近也别出去了,就呆在你房间里窝两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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