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蔷看着眼前的张良,眼睛忍不住有些发酸。
就连喉咙都变得酸涩起来,说话都不大容易。
沉默半晌,郭蔷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来。
张良猛然上前,一把用力把郭蔷锁进怀里。
郭蔷怔了片刻,忽而回过神似的,有些紧促道:"张、张良,马上就要到新年了,还没有告诉父皇没告诉皇后娘娘,礼部也没来得及准备,我……"
"我们……"
张良笑着叹了口气。
往日里郭蔷聪明的不行,他自己以为没能瞒过。
没想到捂得这么严实。
"放心吧。"张良摸了摸郭蔷的头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郭蔷错愕地抬起头。
张良温声解释道:"父皇赐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日子,让礼部去准备了,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想来想去,还是怕太唐突了,所以今天告诉你,还剩半月……"
"还剩半月!"郭蔷嗔怒著用手锤了张良胸膛一下:"半个月就不唐突了吗?你怎么想的!"
张良知道郭蔷不是真心责怪自己,只是笑着抬起郭蔷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
……
次日。
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喜之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富贵官家都收到了邀请,正是新年当天,赶在新年宫宴举办的时候。
就算没有这场婚事,大家也要到宫中赴宴,如此也不耽误什么。
而张良身为太子,也提前正式迁入了东宫,婚宴刚好在东宫举行。
郭蔷也罕见地回云府小住几日。
这回云文山不像是之前那么冷淡,时不时就要刺郭蔷几句的模样,反而殷切热情。
大抵是自己女儿成为太子妃,不管有没有给他漏下什么好处,光是冲著太子老丈人这层身份在,日后他的便利绝对少不了。
大概是抱着这种心态,云文山对郭蔷嘘寒问暖,让郭蔷反而不习惯。
而准备嫁妆这件事,虽然突然,但郭蔷的账务一直是清晰明了的,只有方玉凝那边,要理出云府的陪嫁。
方玉凝深知自己和郭蔷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就算现在郭蔷连亲爹都不照拂,但对她所出的女儿,不也是极好极好的?
所以方玉凝也大方,之前杨琴儿私藏的杨家铺子——不属于杨蔷儿的那部分,方玉凝直接挑了一家布庄,一家酒楼要送给郭蔷当陪嫁。
郭蔷自然是婉拒了。
但郭蔷不想要,云府里想送的人多了去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老祖母。
听说自己孙女嫁人还什么都不要,老祖母登时就急了,生怕太子会因为这件事看轻了郭蔷去。
老祖母那个辈分的人,心里大抵是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就算有,也是一辈子的相濡以沫之情。
所以在老祖母眼里,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真爱,只是郎才女貌互相般配,郭蔷不从云府带嫁妆,老祖母更怕对方以为郭蔷家中无人,将其轻视了去。
之前郭蔷是郡主,皇帝皇后疼爱算正常,现在不一样,现在可是人家的儿媳!
古往今来,当婆婆的看儿媳,难免多上三分轻视,即便是皇家,老祖母也不觉得对方能够免俗。
因此,在老祖母的强烈意愿下,郭蔷只好收了这两个铺子,当然,私底下也以市价典当铺子的价格,给了方玉凝银子。
方玉凝不想收都不行。
而郭蔷也不是只收不给的,除了这些银子,郭蔷回报云府——或者说回报祖母的东西,价值比这些多得多。
一眨眼,就到了大婚当天的日子。
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从东宫门口一路铺到了云府门口,沿街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生怕错过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时刻。
张良带头骑着一匹高头白马,名为玉照夜狮子。
通体雪白,但阳光照耀,那骏马的毛发,竟然隐约泛著金银的光泽流转。
张良穿着一身正红的新郎装,俊俏高大,立于马上,沿街收获了无数的注视,却没有一个人敢造次。
与此同时。
云府。
许澜沾了喜气,也穿一身粉色的小袄,乐颠颠地推开房门:"郡主!太子马上就要到了,已经走了半路了!"
郭蔷正在任由宫人梳妆,现在上到了口脂,郭蔷微微张口说不出话,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许澜凑过来,对着郭蔷左瞧瞧又看看,最后乐滋滋道:"我们郡主真好看。"
"那可不!"云小夏在一旁抿嘴笑:"我大姐当然好看了,这天下女子有哪几个美的过我大姐?"
云小夏此言非虚,也绝不是什么溜须拍马之言。
平日里郭蔷都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示人,但五官已然足够明媚。
如今给郭蔷梳妆打扮的宫人更是精挑细选的,绝不可能敷衍了事,也不会给郭蔷化那种千篇一律地新嫁娘妆容。
郭蔷皮肤好,一张脸恨不得嫩的能掐出水来,宫人只给她擦了薄薄一层粉,唇上点朱,已然是动人不已。
眉若远黛,美目点漆,光是坐在那,已然有了几分倾城倾国之美貌。
涂完了口脂,郭蔷才能开口说话:"小夏,你要是再坐这说糊涂话,就去外面呆著去。"
云小夏随她大姐,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的也是自己的大姐。
听着郭蔷这么说话,云小夏次然不敢造次,缩了缩脖子,倒也老实了。
郭蔷神色无奈。
一切已然收拾妥当。
……
"可是累了?"张良眉目温和,呼吸间都带着淡淡的酒气。
从早起接郭蔷到东宫,现在已经是深夜。
张良被闹著喝了不少酒。
他虽然是太子,但推心置腹的好友不少,忘年之交的老臣更多,就连父皇今日都颇有兴致,逗著劝著让他多喝了几杯。
喝到现在,张良也有些不胜酒力。
喜娘挑了帕子之后就出去了,屋里只留下张良和郭蔷两人。
郭蔷抿了抿嘴,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明明之前和张良假装欢好叫给外人听的时候,郭蔷都没有丝毫害羞。
现在真到了成婚的时候,两人洞房之时,郭蔷反倒不好意思了。
薄薄的一层粉掩盖不住郭蔷两颊飞霞,郭蔷红著脸,羞怯不已地点了点头。
"是累了……这衣服好重。"
说的也是实话,嫁衣层层叠叠繁复无比,郭蔷穿了一天,行礼拜祖的,累的不行。
张良一脸正色,好像真就没有丝毫杂念:"我帮你脱了外面的。"
说著,张良就上手,解开郭蔷的外衫。
郭蔷脸色一红,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我,我自己来!"
说著,郭蔷就自己动手,几乎是粗暴地扯下了外衫,一直脱到只剩里衣的时候,郭蔷终于下不去手了。
张良早已看穿郭蔷的逞强,轻笑了一声:"脱不下去了?"
郭蔷别别扭扭地背过了脸,不肯说话。
张良转过身,吹灭桌上的烛灯,只留下床头一盏。
"那就先不脱……我抱抱你。"
这种事怎么说应当也是郭蔷更熟稔一些,但现在反倒是张良放的更开。
郭蔷几乎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娃娃似的,随便张良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尖。
"郭蔷。"张良低唤了一声。
烛光下朦朦胧胧,郭蔷的眼也变得温柔起来,纤长的睫毛浓密成一片,投下一片蝴蝶翅膀似的阴影颤动。
"嗯。"
张良听到郭蔷应声,忍不住抱着郭蔷又亲了亲:"我终于娶你了。"
郭蔷抓着张良的衣料,咬著嘴唇没吭声。
张良叹了口气:"终于啊……"
郭蔷不肯说话,因为她怕自己一说话,比起那些浓情蜜意的话,先掉下来的是眼泪。
张良抱着郭蔷,自顾自说了几句,都不见郭蔷答话,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看郭蔷的眼睛:"蔷儿?"
郭蔷咬著嘴唇,张良不看也就罢了,这样一看,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郭蔷哭了,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眼角稀里糊涂地晕染成一片黑乎乎的,丑倒是不丑,可怜又可爱。
张良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哭什么?"
郭蔷眼泪掉的更厉害:"我不想哭的!都怪你一直和我说话!"
"哭起来丑死了,我的妆肯定都糊了!怎么办!"
张良没想到郭蔷来来回回不肯开口,竟然是为个这样荒谬的理由,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为这个不肯和我说话?"
"哇——"郭蔷哭声大了点:"张良,都怪你!"
"好好好。"张良一点也不嫌弃,赶紧用自己喜服的袖子去蹭郭蔷的脸:"都怪我,别哭了,别哭了。"
郭蔷捂著脸,带着哭腔道:"都怪你,这么好的日子把我弄的这么丑……"
张良哄道:"我去拿帕子给你擦了,好不好?"
郭蔷捂著脸点头。
张良依依不舍地把郭蔷放在床上,自己起身去打水,洗帕子——这种事情要是假手于人,郭蔷怕又要嫌丢脸,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不再理他。
张良跟做贼似的,取了帕子给郭蔷擦了脸。
白白净净的底色一点点漏出来,张良没忍住,在郭蔷脸上亲了亲。
"蔷儿是我的太子妃了。"
郭蔷止住哭,眼角微微泛著红,伸出手勾住张良的脖颈,主动凑上前去,用嘴唇碰了碰张良的脸:"我的太子殿下。"
张良反被动为主动,吻了上去。
夜色亢长,余生亦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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