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姣姣望向方氏身后的妇人,带着疑惑询问:“你没告诉她,大丫要去绣庄学手艺?”
婆子哭丧着脸,“我说了,可她一心认定我是人贩子,说什么都不听。”
“你有种冲着我来,休想动大丫一分一毫。”方氏气得牙齿都在打颤,两三下撕碎“卖身契”,往天空中一撒,碎屑顿时如同雪花似的飘散得满地都是。
宋姣姣冷声道:“如意绣庄可是祁县首屈一指的绣庄,我好心好意为侄女谋前程,怎么到你嘴里却成害她的了?”
“真是去如意绣庄做工?”方氏质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宋姣姣会如此好心。
一旁的婆子帮腔劝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女子挤破头颅都拿不到去如意绣庄学习的机会。小婶子你千万别犯傻,白白葬送了闺女前程。左右不过是学个三五年时间,时间一到,自然会归家了。你不信,跟我亲自一道送闺女进去?”
方氏十分心动,却仍保持着一丝疑虑,继续警惕望向宋姣姣:“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丫联和宋春花要来搅黄我的好日子,作为她的大伯娘,我以德报怨送她一份好前程。”宋姣姣漫不经心地理平袖口的褶皱,用一种阴沉的、压抑的、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目光定定看了她一眼,“二弟妹如果觉得如今日子过得不舒心,我也能重新为二房谋划前程。”
方氏似触电般收回目光,心跳如擂鼓,“舒心,舒心,二房的日子十分舒心。”
原来宋姣姣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想法乍一浮现便引得她呼吸停滞。
难怪宋家会突然被安排到县里当义工,干最苦最累的活,应该都是她的手笔。她本就是被大丫一直挑唆才敢闹事,如今亲眼见证宋姣姣是如何整治大丫的,再也闹腾不起来。
如意绣庄是份好差事,可管理相当严苛,日常都有绣娘婆子们监督,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宋姣姣心狠手辣,雷霆手段,直接从根源上拔掉毒瘤将其远远打发走,传出去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如果有人问起大丫的去处,你该知道如何说了吧?”宋姣姣问。
方氏心里气极却毫无办法,只得咬牙应诺,举手对天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
乔迁宴之后,天气变得更冷了。
北风呼啸,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在家里猫冬。
就在这节骨眼上,芙蓉镇上流民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先去了丰州城,迫不得已才往境内的县镇流窜。随着流民队伍渐渐壮大,与当地的百姓们矛盾频发。
“听说大河村被流民洗劫了村子。”老钱氏一边缝制冬衣,一边说道:“流民们专挑半夜下手,趁大家伙熟睡的时候翻墙进院子。不等主人家反应过来,抢了粮食就走。大河村家家户户损失惨重,天灾刚结束没多久,又来了人祸,苦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大河村是位于芙蓉镇和祁县中间的村子,流民数量众多,洗劫完村子后躲进逃荒的队伍中间,官府根本无从查找,不了了之。
“娘担心流民会到七排村来?”宋姣姣歪在炕桌上,一手托腮,手下的针线歪歪扭扭,缝了两日也没几十针,显然极不擅长女红。
老钱氏眉头拧得死紧,“这阵子不少流民入驻村里,我眼皮子直跳。”
“娘,那些都是夫君的朋友。他们日日跟着夫君操练学本事,将来不仅能保护工厂,也能守护村子。”宋姣姣想了想道:“不过您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七排村唯一进村的路便是那条石桥,只要封锁住桥面,任凭流民再多也无法闯入。等晚上夫君归家,我跟他商议商议。”
老钱氏颇为欣慰地拍抚她手背,笑道:“就按你说的办。”
官府办事不力,流民彻底没了顾忌。才过三日,周边又有五个村子被抢了。村子不安全,镇上同样乱糟糟的,时常有闹事抢劫斗殴的事情发生。
临近年关,原本是最热闹的时候,偏偏商户们大门紧闭,百姓足不出户,大街上冷冷清清。
腊月二十五,小年。
七排村却热闹非凡。
一大早,工人们重新齐聚一堂,喜气洋洋地看着高屠户赶着三头野猪进了厂子。
“盛娘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见到熟人,高屠户十分高兴,嘴巴几乎咧到后槽牙。自从在丰州城分开后,时隔近四月还是头一次见面。
“听谢掌柜说七排村豆制品工厂的东家夫家姓盛,我一猜便是你们。”高屠户左右瞧了瞧,“盛淮安兄弟呢?”
宋姣姣道:“他得了份护卫的差事,还在当值呢。今天小年,等你杀完猪后一定要上盛家坐坐,好好跟夫君喝一杯。”
高屠户摇摇头:“改日吧。”他长叹一口气,“流民四起,路上并不安全。方才一路上就有流民想要冲我下手,直到我亮出杀猪刀才吓走他们。等杀完猪我得赶紧回去,附近村子被抢粮,不知道流民会不会盯上我们村。”
提到流民犯下的恶事,工人们唉声怨道,齐齐看向谢东。
谢东不得不站出来,朝宋姣姣打个商量:“东家,我们想春节前就搬来。七排村位置偏远,流民们都不愿意来,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工人们一个个眼神热切地望着宋姣姣,希望她能答应。
宋姣姣犹豫道:“村子里还有好多房子没修好,都是破的。”
谢东一听有戏,忙道:“我们都商量好了,大家互相帮忙,暂时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总比被流民抢走全部家当,一家老小喝西北风。”
宋姣姣颔首笑道:“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便提前吧。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做好登记,务必将安置费发放给每一个人。”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齐齐欢呼。
高屠户在旁边听得心动极了,询问:“我也想搬来七排村。”
七排村正好没有屠户这种强技能人才。
宋姣姣捂着唇笑道:“欢迎至极,高大叔你尽管搬,我帮你跟村长说说。”
高屠户感激不已,招呼三个儿子磨刀杀猪。
大部分工人们决定当日便搬过来,暂时将年礼寄放在工厂内。只有十几个工人将猪肉带回去,尽管他们一再小心,其中一个倒霉的工人李大勇,还是让饿红了眼的流民们闻到了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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