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携夫人走在前面,上官瑾牵着魏萦远远落在后面。
满月当空,皎洁月光如水似纱,笼罩人间。沿途的立柱宫灯已被点亮,整个皇宫都在暖黄灯光和皎白月光相互辉映中。
魏萦偷偷瞄向走在前侧的人。今日他并未穿官服,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配玉带,三千青丝也被一只玉簪束起。
朦胧的光线中,他整个人如神雕仙刻的玉人一般,白皙的皮肤仿若氤氲着微光,五官深刻,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可见,线条流畅优美。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稍稍停下脚步,转头望来,眸子如琉璃般剔透,流光溢彩。
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想我了?”
“谁想你了?”她挣了挣,想抽回手,他温暖干燥的手心将她的手整个握住,根本挣不开。
“害羞了?”他又靠近一点,低低柔柔的声音带了几分愉悦,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小手。
“这里这么多人,你老实点!”魏萦又羞又慌,瞪他一眼,猛的抽回手,快走两步赶上前面的叔叔婶婶。
上官瑾立在原地低头笑了笑,正要赶上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出声:“你非要娶她,究竟什么目的?”
他转身,就见已经升任户部侍郎的裴琅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阴沉沉的盯着他。
上官瑾淡淡一笑,悠然开口。
“原来裴侍郎心中,娶妻并非出于爱慕,而是别有目的……恕在下不敢苟同,还请裴侍郎莫要以己度人。”
裴琅脸上的肌肉隐隐浮动,目光越发的阴沉森冷,忽然,不知他想到什么,那森冷的目光中又透出阴测测的笑意。
“你可知,她心中永远有一个位置,是留给我的。我和她的过往,可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
上官瑾神色不变,垂下眼眸,低头轻笑。
“裴侍郎上次落水莫不是摔坏了脑子?居然还在这里痴人说梦。”
“难道裴侍郎丢人现眼的还不够,还要继续送来脸皮让我们夫妻二人踩?”上官瑾勾唇,“我倒不介意,就是怕萦萦觉得烦。”
“是,萦萦是恨我……可恨,又何尝不是由爱而来?她如今有多恨我,曾经就有多爱我。”裴琅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眉目清雅的少年长睫抬起,眸光中的冷意如寒刀霜剑般锐利。
“如今尘埃落定,各有归处,在下劝裴侍郎还是不要再庸人自扰了。否则,我就只好找机会,带人去府上喝茶了。”
裴琅目色一凛。这个上官瑾!竟然威胁他!
谁不知道,能让大理寺带人上门拿人,必是重大案件!
“行,咱们走着瞧。”裴琅意味深长地看了上官瑾一眼,负手匆匆而去。
上官瑾,你必须死!
我等着看你肠穿肚烂!血溅当场!
一炷香后。
百官齐聚,皇帝驾临,宫宴方始。
灯火通明的麟德殿里,一首激昂的方毕,乐师们忽而奏起婉转靡丽之音。
一群身穿轻薄纱衣的舞姬翩然上场,每一位都姿容秀丽,腰肢如柳,眉间点着花钿,腰间悬着细铃,和着曲子,时而扬袖,时而垂腰,舞姿曼妙,令人目不暇接。
特别是领舞的舞姬,面纱半遮,只露出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盈盈如水,举手投足间,媚态天成,摇曳生姿。
她穿的纱裙层层叠叠,薄如蝉翼,伴随着轻盈的飞旋舞步,如花瓣一般轻盈绽放,身姿婀娜,恍惚间似有暗香幽幽袭来,令人心荡神摇,在座的贵胄百官老少男子,轻则看直了眼睛,重则目露秽光,流涎三尺。
魏萦打量着众人,心中暗暗嗤道,呵,男人!都是被那二两肉支配的!
她转念望去与叔父同席的上官瑾,偷偷观察半天,发现他除了刚开始看了几眼,之后便垂下眼专心饮酒,再不然就是和叔父低语几句。
若有所觉,上官瑾转头回望,刚巧撞到偷瞄之人的目光。
四目相对,上官瑾捕捉到魏萦眼中的探究之意,心下了然,眉梢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遥遥举杯,意味深长地对他的未婚小娇妻笑了笑。
魏萦回过头,脸颊微热,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哼,还算有个人样。
二皇子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中,眉头一皱,借着喝酒的时候,抬眼对领舞的舞姬使了个眼色。
领舞的舞姬不断轻盈飞旋,越旋越快,众人只被高超的舞技和美艳的舞姬迷的晕头转向,哪里注意到那领舞的舞姬越来越靠近众人的席位。
忽然间,领舞的舞姬左脚踏错舞步,一脚踩到裙摆,身子直直向前倒去——
上官瑾察觉有所不对,就见舞姬向他扑来,心里一紧,反应机敏的将身前案几向前推去,抵住那舞姬扑向他怀中的坠势。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只见那舞姬向前扑倒,倒在了大理寺少卿上官瑾的案几之上,桌上的杯盏碗碟,尽数跌落在地,顿时摧枯拉朽,哗啦啦一阵响,地面上一片狼藉。
众人皆惊呼出声。
魏萦脸色一沉,冷冷盯着那舞姬,手已经悄悄摸上腰间的长鞭。
变故突生,二皇子起身向皇帝回禀。
“父皇恕罪,此舞姬乃儿臣府中豢养,今日中秋月圆宴,本想带来给大家助兴,哪知竟出了此等意外,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看着二皇子,面色沉静,抬了抬手。
“既然是中秋团圆宴,又是意外,何来追究一说。来人,帮大理寺少卿换新换一桌酒食。”
话音刚落,只听“呲——”的一阵裂帛之声,众人见那舞姬正挣扎起身,纱衣似乎不知被什么挂到,立刻撕开一道大口子,本就薄如蝉翼的衣衫顿时如破布一般,仅能遮掩关键部位,胴体微露,令人目眩。
有那好色的官员,立刻浑身滚烫,血都朝丹田下涌去,只能借酒的凉意平复自己的丑态。
那舞姬双手轻遮胸前,看向上官瑾,美目含情,腮边含泪,一副惹人怜爱的娇羞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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