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夫人去得很快,没有痛苦。已经好好安葬了。”回雪泪满盈睫,耐心宽慰。
“老夫人临走之前,还在担忧公子,就算是为了老夫人,公子也一定要保重自身啊!”
“是啊表哥,你一定不能垮掉,否则,否则我该依靠谁呢?”柳青青拭泪。
“叽叽歪歪,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赶紧上路!”两个衙差十分不耐烦地催促。
回雪十分有眼色,赶紧擦了泪,上前福了一礼道,“两位官爷,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多有辛苦,不如就让我二人跟在后面服侍,也省却二位官爷许多麻烦,二位官爷意下如何?”
两个衙差看着美人含泪强颜欢笑,如一朵小白花迎风绽放,楚楚动人,不由得都看痴了。
“这,恐怕于理不合吧,我们兄弟俩也是难做啊。”其中一个盯着回雪,笑得意味深长。
回雪是何等玲珑心思,自然听懂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浅浅一笑,赶紧掏出早准备好的两个钱袋,分别塞到衙差手里。
两个衙差掂了掂荷包,不怀好意地相视一笑。
矮个儿衙差甚至开始用目光丈量起回雪的身段来。
这流放之路,山高水长,风餐露宿,三月不知肉味。有两个小美人跟着,还怕不能打牙祭?
高个儿衙差也搓着下巴,暗戳戳地在心里偷乐。
“既如此,那便跟上吧,丑话先说头里,行程是有期限的,若是因你们耽搁了,后果自负。”他嘴上说得义正言辞,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这裴侍郎如今都是阶下囚了,居然还能有俩红颜知己一路跟随护送,要不怎么说怎么人比人气死人呢?
自己二十好几连个媳妇也说不上,想开个荤,还得花钱去找窑姐儿。
既然这俩小美人这么紧张裴琅,那路上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能让她们为情郎宽衣解带吧?
“民女明白,一定不给官爷添麻烦。”回雪低眉顺眼地应下,不敢看二人猥琐的目光。
她自小长在青楼,对男人的丑恶欲望十分了解,几乎是本能的,让她觉察出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
还要跟去吗?
可是不去,她又如何心安?听说流放路上死个犯人司空见惯,公子身子娇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回雪暗暗咬牙,不行,她必须要跟去。
她毅然跟上前面的几人。
裴琅走在最前面,浑浑噩噩的往前挪着步子。
不知是不是正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方才回雪和衙差的对话,他恍若未闻,
柳青青心如明镜,只装作一无所知,时不时地抽泣几声,低着头跟在后面。
两个衙差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时不时地交流个眼神。
秋阳西斜,西风微凉,一行人走在尘土飞扬的夯土官道上,渐渐远去成一个个小黑点。
城门楼上,魏萦看得瞠目结舌。
“裴琅……流放了?”
她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上官瑾,“是你做的?”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走到今天这一步,又何须我做什么。”上官瑾神情散淡,勾了勾唇角,“我不过是帮了二皇子一个小忙,帮他卸掉身上无端背的锅而已。”
“既然二皇子知道舞姬是受裴琅指使,以他的阴毒性子,又怎么会轻易饶了裴琅的性命?”
上官瑾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不是萦萦想留他一命么?恰好我手里还有那么一点权利。”
魏萦目瞪口呆,“我、我什么时候说一定要留他性命了?你是不是误会……”
“无妨,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上官瑾贸然打断她,嗤笑一声。
“像他这样的人,夺走他的一切,远比让他死更让他痛苦。”
魏萦睁着一双水润的杏眼,突然觉得此时的上官瑾有一丝陌生。
“他给你下蛊,若是就这么轻易死了,也太便宜他了。”上官瑾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声音温柔。
一种微不可见的戾气从他那清润的眸子中逸出来,很快便消失不见。
也许,他只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吧,魏萦心里嘀咕。
这个男人,在护着她啊。
她这般想着,突然就觉得释然了,心里还隐隐泛起了一丝细腻的甜意,于是赞同的点点头,无比的乖巧的微微笑,像只柔顺的白兔一样可爱。
上官瑾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眸色微深。
回去的路上,上官瑾将人揽在怀里,一路疾驰,在大慈恩寺停了下来。
他利索翻身下马,伸手将魏萦横抱了下来。
魏萦狐疑:“你带我来这干嘛?”
上官瑾不发一言,将她轻轻放下,牵着她的手脚步轻快地登上了大雁塔,一路登顶。
塔顶中,魏萦气喘吁吁,香汗点点,再次发问:“咱们来这儿干嘛?”
上官瑾平复了下呼吸,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本来打算带你去登太乙山的,今日怕是不行了。”
魏萦顿时哭笑不得:“我刚从宫里出来,今日已经登过高了。”
上官瑾低头看她:“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魏萦顿时脸上一热,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哼了一声,嘟囔道:“谁会想你。”
“萦萦,我时间不多。”他又凑近了一些,低低说道。
“什……什么意思?”魏萦微睁了下眼,仰头问他。
他眼睛如深湖一般,让人看不透。
“意思就是,我很想你。”
话音刚落,轻柔的吻便落下,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准确攫住了她的唇。
魏萦心如擂鼓,小手下意识地抵住他坚实的胸膛,试图用微弱的理智推开他,可手下温热坚硬的触感,像是一块包着棉布的铁板,她亦是仿若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手臂软绵绵的,哪里推得开他?
他的气息通过唇齿,一点点传递过来,男人似麝非麝的气味,和着他身上干净馥郁的迦南香气息,如织好的密网般包裹着她,让她晕晕乎乎,一会儿想要推开他,一会儿忍不住又揪紧了他的衣襟。
直到咚咚不止的暮鼓之声陡然传来,沉醉迷乱的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魏萦细喘微微,摸着嘴唇又羞又恼地瞪他;“你这个登徒子……把我带到这里,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打量着我就算推开你,也跑不掉,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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