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顿时打消了在军中使用的念头。
“岭南……”他玩味地反复思索着这两个字。
“爱卿觉得,此事和绅王,有没有干系?”皇帝问完,又沉思着自言自语道。
“朕这个弟弟,虽然喜好奢靡,行事乖张了些,这么多年,也都安分守己。此事他应当没有动机。”
“此事微臣会追查下去。是否牵涉绅王,等事情查清后自有定论。”上官瑾垂眸回禀。
皇帝点点头,十分烦闷的闭上眼,揉了揉眉间。
“启禀圣上,还有一事。”上官瑾接着回禀。
“昨夜民乱起时,微臣偶遇定远侯嫡女赵绥儿,本打算送她回府,岂料二皇子府传来火讯,赵绥儿自告奋勇随臣去灭火,却不慎葬身火海。此事,还请圣上恩准,给予定远侯府嘉奖补偿。”
“哦?”皇帝诧异地睁眼,“倒是个勇气可嘉的丫头。此事朕知道了。”
上官瑾这才跪礼告退。
第二日,宣旨的太监便领着內侍们捧着封赏浩浩荡荡朝定远侯府去了。
嫡女失踪,定远侯派人到处找,终于在太监口中得知已经葬身火海的消息,一时间怔住,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说悲吧,因嫡女救火殒命,皇帝颇觉亏欠,重新启复他,给了他京中守备一职,令赏金银珠宝黄金白银近千两,还追封赵绥儿为靖忠县主。
说喜吧,毕竟亲闺女因为救火丧命了,本来想和吏部尚书结亲的愿望也落空了。
府里其他人却高兴得不行,尤其是赵绥儿几个庶妹,各自已经在盘算她留下的院子和衣裳首饰了。
皇帝封赏的消息自然而然传到魏国公府里。
魏铮因为昨夜没等到上官瑾,事后略略一想,这事并不能怪上官瑾,主要责任还是在他。
若是他当时没有纵容她一同去找萦萦,而是让侍卫把她送回府,这事就不会发生。
愧疚,自责,让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于是用完午膳,便去拜别了叔父婶母,要踏上返回边关的路。
魏萦送他到城门口,神神秘秘地笑着说道:“我给大哥准备了回程路上的行囊,里面有新做的四季衣物,还有干粮和大哥爱吃的酱菜,另外还有一份大礼,都放在马车里,如今在城外十里的驿站等着大哥呢!”
魏铮并未深究这句话,只是感动于妹妹的心意,揉了揉魏萦的发顶道:“大哥必须赶回边关了,来不及看你出嫁了。上官瑾是个值得托付的,大哥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以后把在家里的娇蛮脾气收一收,莫要总欺负人家。当然,若是他欺负了你,只管跟大哥说,大哥替你教训他。”
魏萦撒娇地扯着大哥的衣袖晃了晃,抿嘴直笑。
“我知道啦,大哥赶紧上路吧,莫要耽搁了。千万记得要去城外十里的驿站取行囊呀!”
魏铮只当妹妹又在跟他玩猜谜的小把戏,笑了笑,翻身上马,领着随从疾驰而去。
魏萦目送一行人渐渐消失在官道上,想到刚才大哥不明就里的模样,忽而得逞似的笑了起来。
城外十里坡,驿站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色油布马车。
守着马车的晋九一看到世子来了,立刻笑着迎上去,“县主命小的守在这里等世子爷,另有一封信给世子爷。县主说了,世子爷先不急看马车里的东西,一定要先把这封信看完。”
说完,便掏出怀里的一封信道,信封上写着长兄亲启。
一看就是魏萦的字迹。
魏铮无奈的摇摇头,不知妹妹这故弄什么玄虚。于是拆信快速浏览。
霎时,他脸色越来越惊愕,抬头看了眼马车,再次低头看信,如此反复几次,目光在马车紧闭的门扉和手中的信间来回切换。
最终,他将信揣入怀中,大步走到马车前站定,一双大手猛地握上了门扉上的铜环,深吸了口气,陡然打开——
里面全是包裹和干粮酱菜。
空无一人。
魏铮皱眉愣住,忽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是在找我么?”
魏铮身子一僵,倏然转头望去。
只见一旁的竹林里缓缓走出来个身量高挑的姑娘,带着遮面的幂离,绿衫白裙,像一棵小白杨一般迎风亭立。
魏铮握了握拳,只觉得嗓子里似乎有颗火炭烧得他嗓子又干又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姑娘走过他面前,然后径直钻进了马车里。
“赵……赵姑娘……”魏铮心头砰砰直跳,试图开口唤她。
“公子喊错了,我姓林,林绥儿。”
那姑娘的声音透过半开的车门传了出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想必我的挚友已经托公子护送我到边关,那就有劳公子了。”
话音落,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魏铮不可置信的看着车门,再次掏出怀里的信确认。
信里,自家妹妹把赵绥儿托上官瑾改换身份逃出上京的事和盘托出,并说道,借葬身火海遁去,是上官瑾临时想到的好办法,一劳永逸,从此,世间再无赵绥儿,只有随母姓的林绥儿,前往边关开镖局。
并在信尾附上,自此以后,林绥儿一个孤女在边关,还请大哥多多照顾。绥儿直言说既然大哥看不上他,她自己会慢慢淡了心思,寻个可靠的武夫嫁了,大哥不必为此介怀,只需安全将其护送到边关,让她自己挑个顺眼的城镇留下即可。
魏铮心中翻江倒海,薄唇紧抿,深吸了口气平息躁动。
这两个小丫头,改换身份,设计出逃,真是好大的胆子!
还有那个上官瑾,竟然也纵容她们!还帮着一起瞒天过海!
万一事情泄露出去,那就是欺君的大罪!魏国公府定会开罪于定远侯府!按照定远侯那脾气,不去告御状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定是不会罢休的!
胡闹!太胡闹了!
可若是把她送回上京,那就等于送她去做人家的填房,把她往绝路上逼。
魏铮大手紧攥,直到把手中的信揉皱了,揉碎了,碎成了满地的渣渣,这才下定决心,一把拉开马车门钻了进去。
一进马车,就对上赵绥儿那张英气俏丽的小脸。
此刻,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调侃。
“怎么,还是没拿定主意要不要把我送回去?”
“我不会把你送回去的。但是,送你去边关,还有一个条件。”魏铮目光深深,看着赵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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