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按照公子说的做,自作主张,难怪会被抓。”回雪斟了一杯茶,恭敬递给裴琅。
“即使按照我说的,报出定远侯府的名头,一样会被抓。”裴琅接过茶,抿了一口,见回雪正不解的望着他。
“我让他们出城,不过是投石问路。”裴琅冷冷一笑,解释道,“看来上官瑾早就在各城门安插了大理寺的人,另一边在城里打草惊蛇,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只可惜,他终究是低估了我。”裴琅说完,看着回雪问,“之前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吗?”
回雪脸色白了白,轻声道,“记住了。”
“事成后咱们就出城。大理寺刚抓到了人,城门口近几日正是松懈的时候。”裴琅似乎心情很好,抬手抚了抚回雪的发鬓,“交代你的事若是办成了,回去后,我便如你所愿,抬你做姨娘。”
回雪抿了抿唇,半晌,点了点头。
夜幕四临,晋国公府门口悬着两个硕大的红纱灯笼,随风摇曳,门口的两个镇兽张着血盆大口,狰狞可怖。
嫡女新丧,也完全不影响这座府邸的繁花似锦,灯火通明。
灰蓬蓬的马车驶过正门,在一侧巷子里,离后院最近的的角门处停下。
一身黑色斗篷的纤细女子下车,上前敲门。
剔着牙的婆子吐掉嘴里的饭渣,边开门边不耐烦的嚷着,“谁呀?”
门外人一身黑色斗篷,戴着兜帽,只露出白皙的尖下巴,隐约看出是个女子,看不清相貌。
“郭二小姐的故人来访,带来治愈她的灵丹妙药。劳烦嬷嬷传个话。”说着,门外的女子褪下手腕的赤金镯子塞到那婆子手里。
胖婆子眼睛都直了,捏着镯子笑的皱纹都挤在一处,“好说好说,姑娘稍等。”
侧院里,馨儿端着药碗打帘子进了屋。
“咳咳……”郭碧柔捂着心口在床上躺着呻吟。
“主子,喝药了。”馨儿将药碗放下,去扶郭碧柔起身。
郭碧柔坐起身,看着浓黑的药碗,叹了口气。
“喝了也无用。”
有用的是媚奴手里的药,可她如今正随二皇子在宫中禁足。
二皇子府里失火,原本那么多的姬妾,死的死,遣散的遣散,独留一个媚奴在身边,带进了宫,时刻不离身。
那媚奴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随口的一句话,便让二皇子放过了她,同意她留在府里将养,不再把她送到山上的庵堂了。
虽说身在府里,却也跟庵堂没两样,反正都是关在院子里不让出来。
许久不吃解药,她的身子越发的虚弱,心绞之症越发明显。
“二小姐,外面有人找,说是您的故友,还带来了灵丹妙药。”屋外一个小丫鬟憨头憨脑的隔着门禀告。
郭碧柔一愣,心想,莫不是裴琅?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她死的。
她如今对嫁人已经没了指望,若是裴琅心里还有她的半分位置,她未尝不能尽力试一试,总好过老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小院子。
郭碧柔心中一阵欣喜,似乎胸口也不那么疼了,赶紧指着门外对馨儿道,“快,快,把人领进来……别惊动人。”
馨儿点头出了屋子,路过小丫鬟,狠狠瞪了一眼,“闭上你的嘴!瞎嚷嚷什么?”
小丫鬟立刻噤声,灰溜溜地下去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被领进了屋。
郭碧柔正坐在梳妆台前,刚理好散乱的发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望去——
“怎么是你?”郭碧柔大惊。
回雪摘掉兜帽,抿唇一笑,“二小姐希望是谁?”
“你来做什么?”郭碧柔皱眉问。
和同一个男人有牵扯的两个女人,天然就是敌人。
“公子让我来给你送药。”说着,她掏出一个小盒,里面是一颗丸药。
“这和我平日吃的好像不同。”郭碧柔警惕地看着回雪,并不接。
回雪并不介意地笑了笑,“公子说,这是最后的解药。今后,你都不用再吃任何药了。”
郭碧柔目中透出欣喜,“他……他人呢?”
“如今风声紧,公子不便露面。”回雪将盒子放到桌上。
“还有件事,公子说,务必要你帮忙。”
——
第二日天气不错,魏萦让人备了马车去西市采买,身边只带了听雨和流风二人。
至于飞霜,几日前,她便在一阵吹吹打打中,身穿红嫁衣上了侍卫长常青的花轿。
魏萦给飞霜置办了丰厚的嫁妆,还送了二人一套小宅子,就在上官府不远处的巷子里。
她给飞霜放了十日的假,等婚期前三日再回来她身边伺候。今后,飞霜就是她身边的管事嬷嬷,她与丁管家,一个管内宅,一个管外宅,分工明确。
听雨在马车里,叽叽喳喳的说着那日送嫁飞霜的趣闻,打趣说侍卫长常青平日里爱冷着个脸,娶亲那日走路居然同手同脚,紧张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魏萦点了下她的额头,“风水轮流转,等你嫁人的时候,看看飞霜会不会挑你夫君的毛病。”
“嫁人有什么好的?操劳完男人操劳孩子,我才不会像回雪那般傻,为了个臭男人什么都不顾了。我要一辈子待在县主身边吃香的喝辣的。”听雨鼓着小圆脸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魏萦叹了口气,毕竟主仆一场,如今裴琅如丧家之犬寄人篱下,回雪跟着他,想必日子也不会好到哪去。
“主子,西市到了。”晋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听雨先一步下车,为主子摆好车凳。
“听雨。”身后一声哽咽又嘶哑的声音响起。
听雨回头,只见回雪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乱蓬蓬的,面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黑,憔悴得跟鬼一样,挎着个小包袱一副落难逃亡的模样。
“回雪?”听雨惊呼。
魏萦正要掀开帘子下车,闻言一顿,赶紧探头出来,与车下的女子四目相对。
“回雪?你怎么这么……”魏萦惊疑不已。
她不是应该在岭南吗?
怎么如此落魄地在此处碰见?
难道……裴琅在附近?
“县主。”回雪怯怯地哽咽一声,咬了咬唇,眼眶愈发红了。
眼泪哗的涌出来,她想上前,又似乎没脸见魏萦,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乡情更怯的迟疑。
最终,她脚步调转,向一旁的巷子里匆匆跑去。
魏萦略一沉吟,重新缩回马车,拍了拍车壁,吩咐赶车的晋九,“快,追上去。”
晋九目光闪了闪,应了一声,驾车一直追着人群里的回雪,因西市人多,因而马车走得并不比小跑的回雪快。
就这么一直追着,眼睁睁看着回雪进了一处窄巷里。
那窄巷不深,里面只有一家商铺,魏萦抬眼看,发现这家商铺她来过,正是之前来买过兵书的书肆。
魏萦领着听雨和流风下车,晋九要跟着,魏萦却吩咐道:“你在此处守着出口,流风可以保护我。”
说完便抬脚走进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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