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从背后抱着魏萦,热烈而虔诚地吻着她每一寸冰肌玉骨。
他们隔着宽大的书案,在半开的窗前,一边赏雨,一边缠缠绕绕,纠葛不清,像是两根生长在一起的藤蔓,不分彼此。
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就如春来了,山岭的花就绽放了,雨下了,地下的竹笋便破土而出了。
一场燃烧的爱恋,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却足以燃尽上官瑾的最后一丝理智。
什么家族复兴,什么天下己任,什么礼法教条,一道道像是捆缚着他的绳索,让他几十年如一日,从没有一日放松过。
直到这一刻,他才得以暂时卸下那些沉重的权谋、心计和责任,终于从神坛上走了下来,服从于他身为男儿的本能,一心一意去爱他新婚的小妻子,闯入她为他绽放的绚烂春日,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占有着她的身心,自由地诠释着爱意。
窗外,天空中一波又一波的云海翻涌,院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疾风骤雨,都不足以打扰屋内的一切旖旎。
偌大的雨点砸到屋檐上,又顺着檐角的黛瓦落下一线细瀑,砸出地上一道深深的坑窝,随着倾泻而下的水柱,一粒粒晶莹的水珠从深处滴溜溜升起来,破碎飞溅,像是烟花陡然炸裂开。
……
上官瑾将昏睡的小妻子抱回床榻上,打来一盆清水为她仔细清理,然后拉过锦被盖住她布满欢痕的肌肤。
他俯身在她汗湿潮红的脸颊上吻了吻,起身整理好自己,又恢复成了那个清冷睿智的上官大人。
颀长挺拔的人影悄然出了屋,撑伞走入了雨幕之中。
——
“……上官瑾……你……不得好死……”
廖县丞边喘边骂,像一条被抛到烈日下的岸上濒临窒息的鱼,顽强地翕合着嘴巴。
暗无天日的倒座房,没有一丝风,热得像个蒸笼,闷热潮湿的空气似乎都能拧出水来。
廖县丞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肉,先是被炸干水分,再扔进蒸锅里慢慢做成扣碗。他只能眼睁睁地煎熬着,等着被摆上桌,被那个叫上官瑾的一刀刀切开了吃。
他吞了吞早就不存在的唾液,嗓子干哑刺痛得要冒火。
“水……给老子水……”
他耷拉着脑袋,渐渐地,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是昏了过去。
门锁哗啦作响,屋外的光线随着开门声陡然照亮屋内昏暗的一切。
空空荡荡的屋内,廖县丞耷拉着脑袋被绑在椅子上,又矮又胖浑身赤裸,白花花的一大坨被塞在圈椅里,又粗又短的两条胳膊被绑在身后,双脚被绑在椅子腿上,扎得像猪蹄一般。
椅子下一滩秽物,散发在这闷热的空气里,又臊又臭,直冲鼻端,让人直想犯恶心。
蔚五嫌弃地撇了撇嘴,心想怪不得大人不愿立刻进来,想来这番景象,大人一定提早便预见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举起手里的水桶。
“哗啦!”
一桶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廖县丞陡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赶紧伸出舌头舔嘴周围的水滴,还试图低头去舔身上的水渍,可惜被绑着,什么都够不到。
蔚五鄙夷地瞥了眼这人的丑态,朝地上啐了一口走出了屋。
“大人,可以进了。”
上官瑾点头,用方雪白的帕子捂住口鼻,神色冷然地迈进屋。
廖县丞在看到上官瑾那一刻,浑身的肥肉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上官瑾你个死发瘟的扑街仔,老子叼你娘,仚家铲……”一连串方言咒骂从他嘴里冒出来。
上官瑾静静听着,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只等着他骂完闭嘴。
廖县丞又饿又渴,早就头晕眼花,激愤地骂完几句后,便已经如同强弩之末,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看来廖县丞被关的时间还不够。”上官转身朝门口走去,“廖县丞大约是没尝过‘拾牙慧’,不急,咱们再等等。”
蔚五轻蔑地盯着廖县丞,故意高声解释:“‘拾牙慧’乃是大理寺对付不听话的犯人最轻柔的手段,关进空屋子不给吃喝连续七日,任凭你是什么冰清玉洁的人物,为了活命也只能吃自己的秽物,”
廖县丞顿时慌了,大叫道,“上官瑾你站住!”
“你说吧,你把我这么绑来,到底想做什么?”
上官瑾缓缓转过身,淡然一笑,“廖县丞可想好了?我问什么,你便如实答什么?”
廖县丞气哼哼的头一撇,既恼怒又无可奈何的回了一句,“你问吧!”
上官瑾笑容收敛,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几分,“你帮绅王处理的那批西域战马,送去了哪里?”
廖县丞顿时惊骇地转头看他,瞳孔猛缩。
好半天,他才哑着嗓子装糊涂道,“什么……什么战马?我不知道!”
“绅王有野心,所谋者甚大。这事不光我清楚,就连圣上都心知肚明。”上官瑾冷笑,“廖县丞,你确定要将廖家九族上百口人都绑在绅王这艘快要沉的破船上么?”
廖县丞脸色煞白,嘴唇抖了几抖,哆嗦着开不了口。
上官瑾目光停留在他肚子层层叠叠的肥肉褶子上,眼神略过一丝厌恶。
“你毒害前任知县,伪造文书,哄抬税赋,中饱私囊,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偿还你做下的恶!”
“我……我……我没有!”廖县丞眼神闪躲。
“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一定是你在故意诈我!你不可能会有证据!”他依旧嘴硬,底气却显而易见地弱了下去。
“我又何须有什么证据?”上官瑾哼笑一声,“但凡我将你的劣迹抖搂出去一分,绅王难道还会为了保住你这么个无关轻重的走狗,拖自己下水不成?”
“到那时,根本无需我动手,绅王自有办法让你彻底闭嘴。廖县丞,以你对绅王的了解,本官说得可对?”
“你扪心自问,到了那时,绅王,会对你动手吗?”上官瑾步步逼问。
廖县丞被这一连串反问问得毫无招架之力,脑袋里,耳朵里,到处都是上官瑾发人深省的声音。
绅王会吗?他会吗?
他一定会啊!
若没有这份小心谨慎,他又如何在一后院探子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筹谋了这么多年?
廖县丞整个人像是被针戳破的皮球,顿时委顿了下去。
杀人诛心,攻其心防,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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