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知这才反应过来,苏平河这是故意在给那人机会呢。
他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少不得要配合她唱这出戏。
强忍下心里的不快,他一把拉过苏平河的手,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不是你说就出来逛逛的吗?怎么又要买首饰?家里你买的首饰都快堆成山了还要买!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就是供你这么挥霍的?”
苏平河佯装害怕,单手摘下耳坠交给珠宝铺掌柜,恋恋不舍地看着耳坠说:“夫君别动怒嘛,平儿不买就是了。”
那豹头环眼的山匪见了,却像是一副为苏平河打抱不平的样子拉住了李景知的手。
“这位兄台,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穿得也绫罗绸缎很是富贵,尊夫人不过就想要一对耳坠罢了,你都舍不得?”
李景知甩开他的手:“这是我们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山匪那数十名手下见李景知出言不逊,都挺着胸膛往前站了站,像是要为自己的老大撑腰。
李景知的随从也不甘示弱,也都有样学样地往前走了几步。
苏平河见双方人马剑拔弩张,赶忙朝山匪头子福了福身子:“多谢这位大爷为妾身说话,妾身无以为报……只是妾身不忍看到大爷为了妾身受伤,还望大爷莫要与妾身的夫君起冲突。”
“受伤?”山匪头子哈哈大笑,“天底下能叫我玄武受伤的,只怕还没生出来!夫人倒不如替你那柔弱夫君多担心几分!”
苏平河心想,这什么土匪头子竟然还给自己取名叫玄武,该不会还有几个叫青龙白虎的兄弟吧?
但她表面上还是顺应了这个叫玄武的山匪头头说了句:“是妾身有眼无珠了,还望大爷饶了妾身的夫君。”
李景知适时大发雷霆:“无知妇人!我要你来为我求饶?你莫不是看上人家身强体壮,不安于室了吧!”
苏平河心里暗道一声演得好,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李景知的胳膊,嗓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夫君别动怒,是平儿错了……”
她此时眼眶微红,眼里含着的泪将落未落,一张微微发红的小脸叫人看一眼就心碎。
李景知下意识不忍去看,但演戏总得演到位,他狠狠心甩开苏平河的手,拔腿就往外走:“知道错了就跟上!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苏平河柔柔弱弱地抹了把泪,哆哆嗦嗦地跟了上去。
临出铺子门前,还回头看了那玄武一眼。
那一眼真是妙极,满含着委屈和求助,看得玄武当下便热血沸腾,恨不能立时去将人夺走了事。
“四当家切莫冲动!您忘了大当家交代过您的话了吗?这富商的护院人数众多,且身手了得,万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玄武闷哼一声:“就眼睁睁看着那娇滴滴的美妇人受他欺凌不成?!”
“依属下看,那夫人分明对四当家也有意,不如哄得那夫人与四当家里应外合,合伙将那富商给做了!四当家人财兼收,岂不美哉?”
玄武眯起眼睛,饱含深意地望着苏平河等人离去的背影:“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午后,李景知装模作样地领着一半的人马出门去谈生意,玄武就在客栈掌柜的安排下,顺理成章地摸进了苏平河的房间。
苏平河一见是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红了眼眶:“大爷?”
“夫人不会怪在下唐突吧?”玄武竟然还装起了斯文,“在下自见过夫人以后,一直对夫人念念不忘,生怕夫人受到伤害,这才厚着脸皮来探望夫人……”
他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听得苏平河直犯恶心,好容易才强忍着不适,哭泣着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只见那雪藕似的玉臂上留下了一道道青紫的掐痕,简直触目惊心。
“这都是那畜生干的?”玄武瞪圆了眼睛,恨不能当场就替苏平河拧断李景知的脖子。
苏平河呜咽道:“夫君说……这都是妾身该受的……妾身自嫁给夫君以来,隔三岔五就会遭到夫君的毒打……妾身真的不想活了……”
玄武心疼极了,伸出手想将哭成泪人的苏平河揽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却被苏平河给堪堪躲过了。
“妾身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英明神武的大爷……”苏平河说着就要往墙上撞,“倒不如让妾身死了算了……下辈子托身成干净的身子,好尽早遇见大爷您……”
玄武一听这话还了得,赶忙拦住她:“夫人切莫轻生,在下从未嫌弃过夫人,愿救夫人于水火!”
苏平河柔柔弱弱地看了玄武一眼:“没用的……夫君他不会放过妾身的……”
“若是他死了呢?”玄武眼底的狠辣一闪而过,“夫人从此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不行的……”苏平河连连摇头,“夫君的护卫都是重金聘请的江湖高手,等闲人是杀不了他的!”
“旁人近不了他的身……但是夫人可以啊。”
“妾身?”苏平河的眼底满是惊恐,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怯生生地看着玄武,“妾身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得了夫君?”
玄武嘿嘿一笑,从自己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无色无味,只要在你夫君的饭菜上滴上那么一滴……”
苏平河吓得脸色发白,牙齿都在打颤:“妾身……妾身不敢……”
“难道你想过着日复一日被他毒打羞辱的日子?”
“可是……杀人要偿命的……”
“那是在外面。”玄武得意地笑了起来,“在章州,爷说了算!”
苏平河崇拜地看着他:“真的吗?若妾身杀了夫君……大爷当真能保妾身安然无虞?”
“不光如此,”玄武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衣衫包裹下的曼妙身姿,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爷还要亲自迎你进门,跟你做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呢!”
苏平河弯了弯嘴角,羞答答地垂下了头:“妾身……都听大爷的……”
“今夜亥时,夫人若能成事,就跟这间客栈的掌柜说明情况,自会有人协助你处理你夫君的尸首。”玄武放下瓷瓶,又深深看了苏平河一眼,这才拉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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