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她不是任人欺负的弱小女子,却没也想过她面对几位皇子和王爷竟也从容大方,反倒是徐家女像个矮门小户出来的。
裴鹤铭原地站了半晌,身后响起几声短促的笑声。
他回头,看向来人,波澜不惊道:“二殿下看了多久?”
刘章锦绣长袍如云织就,绞了银线的华服在光影中华贵至极,他笑道:“不久,也就在比大皇兄他们晚了少顷。”
“只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子容,你方才倒是看了,与我说说这宋家小姐骑术怎么样?”刘章笑问。
裴鹤铭不语。
侍卫梁河却叹为观止:“何止是精彩,比上京的那些官家小姐不知强多少倍,二殿下还记得公子驯服那几匹汗血宝马麽,还伤了手臂,可这个小女子竟然敢单手持缰,还连中两把。”犹如陷入方才的回忆,梁河极少对女子有如此高的评价。
林外又是一阵轻快脚步,待走近,裴骃那张俊美的脸已凑到了裴鹤铭面前。
“我说呢,怎么到处找不到,合着你们在这儿看戏,不叫上我,不够义气,”裴骃可惜的直叹气。
他好酒好结识文人墨客,更好结识各式美人儿,眼下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公子,您可说对了,方才真是好大一场戏……”梁河的话没说完,被公子乜了眼,立即垂下脑袋不再吭声。
裴骃还等他继续,没了下文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我方才见着永宁侯脸如锅底的回去,他们吃酒吃的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裴骃问。
梁河抬头,嘴巴一张,无声的指了指自己。
“那如果永宁侯与睿王他们不来,你说那蛮横的侯府小姐会不会因为妒忌而真的把人打残了或者照着美人儿的脸来上这么一刀,”他见识过的女子,举凡善妒的,划烂人脸这种招式是最常见的。
刘章觑他一眼:“难为你能在司业的位置上做了几年,这般头脑,确实也只能做到司业,当着大昭整部律法,谁敢知法犯法。”
倒是有人敢,当初还想着在地庄买个男人回去。
裴鹤铭想到此,轻声一笑。
事已过,几人往回走,途中二皇子又问:“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永宁侯?”
“臣得罪的人还少麽,多他一个不算多。”
裴鹤铭不以为意,如松鹤的俊逸身形立在阳光中,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难以接近的清冷。
挨了一巴掌的徐荥心如死灰,回到行馆便呆滞的坐在软凳上,任由婢女帮她上药,哪怕疼的打颤也不吭声。
闻讯赶来的永宁侯夫人见她半边脸肿成馒头,朝永宁侯哭道:“她还要面见圣上和皇后,你将她打成这样还怎么见人?”
徐荥眼珠动了动,像是被抽去魂魄的人回魂了,抱着母亲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孽障,你给我闭嘴,还有脸哭,你可知今日差点闯下大祸,轻则为父以后都不得在上京走动,重则整个侯府都会被牵连,”徐达扬手,作势还要打。
永宁侯夫人立即护住女儿,迎上去:“打我吧,打死了我,侯爷也就消气了。”
男人的大手握成拳落在腿侧,永宁侯坐在交椅内,冷眼看着抱作一团的母女,讥笑道,“就你,也敢这样大胆,本侯便告诉你,这次来便是要将你嫁给大皇子,你好生的去讨好他,待日后做了皇妃,进了东宫,才算报答本侯的养育之恩。”
女孩听后,止住哭声,猛地从母亲身前站起来,几乎是扑着跪在永宁侯腿边。
她抓住父亲的袍角,卑微的问:“父亲在说什么?什么嫁给大皇子,我从未喜欢过他。”
“那你喜欢谁?裴鹤铭?你还恬不知耻的送拜帖上门,本侯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永宁侯拂开她,女孩如破布被甩在一边。
她又爬过去,睁着红肿的眼,泪眼朦胧的哭道:“是父亲把拜帖截住的?我不要嫁给大皇子,我不要!”
永宁侯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按在了徐荥肩头,阴翳的眼珠扫视她:“多想无益,你要知道嫁给大皇子意味着什么,他早晚会登大宝成为大昭的皇帝,做个大理寺少卿的妻子和做未来大昭的皇后,淑宁觉得哪个更好些?”
这无疑是将梦想和爱情摆在一起叫她选择。
徐荥的身子刹那抖如萧瑟落叶。
永宁侯起身,看了眼妻子,那目光冷漠的像冬日的寒风,多年的感情到了今日早就被消磨殆尽,从前那个多情少年也变得世故圆滑一心只为了自己的野心。
孙氏心中凄然,她将徐荥扶起来,抚着那张红肿的脸。
“上京多少公侯世家女子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到皇家,难道是因为她们喜欢皇子吗?等你真的站在那个位置,你就会知道,喜爱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年老色衰时,再美好的誓言也会被时间冲散。”
永宁侯夫人眼里凝泪,她看着永宁侯的背影在跨出门后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视野中。
曾经那般恩爱的丈夫对她的话毫不在意。
徐荥呆呆地看着母亲。
只因这句话,方才宋炎的女儿也说过,还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好半晌,心底的骇然冷意将她仅存的奢望一点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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