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老爷谁的脸都不看,就看在芸娘的面子也得把这酒喝光了。”
汴州当地的水利同知赵勃笑时下巴的肥肉更明显了。
他就着芸娘的手将酒水喝净,又想反哺到芸娘嘴里。
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一番好事。
赵勃怒骂几句,披衣起身,门直接被撞开,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当地水利通判傅文通。
“大人不知大祸将要临头了,”傅文通声音低沉,狠狠地瞪了几眼屋内的婢女。
罗裙半褪酥肩袒露的婢女慌忙避开,芸娘也被赵勃拂到一边,她脸色发白,抱着裙角朝门外跑。
“傅通判说清楚,什么叫大祸临头,”赵勃满身酒气,说话间又打了个酒嗝,一副醉态的侧靠在锦缎枕头上。
见他如此,傅文通上前一步,附耳低语。
原本悠闲自在的赵勃登时脸色大变,酒意全散尽了。
他急问:“是上京来的?不是已经拦下了吗?”
“没有,人已经在前堂了,大人,您还是……赶紧换身衣裳出去吧,他一来就拿了好些人,要咱们解释呢。”
赵勃问:“拿了何人?”
傅文通环视四周,小声道:“派去巡坝的几人,不过放心,这些人做了什么又不是受我们的指使,再怎么样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赵勃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去。
他高声唤了婢女服侍他穿衣,出门后作出恭谦的姿态,一身官袍藏着横肉无数,与方才的嬉笑行经判若两人。
府衙正堂,地上跪着几人,杨云从船上搜出来的物件包括那些火药,全部齐齐摆成一溜。
空气中隐有淡淡的劣质硝石味道。
赵傅两人匆忙进了堂内,拱手行礼,赵勃在看到褚纱红底官服的陈廉时,神情有瞬间慌乱。
“陈……陈侍郎,您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赵勃认识陈廉,当初他还未升到同知,这位陈大人曾在汴州当过一段时间的郎中。
他在任期间,为人严苛,督理事务容不得半点懈怠。
不过也只待了半年时间便回了上京。
傅文通显然也认出陈廉,但他沉得住气,当即训斥吏从:“怎的回事,也不去奉茶,就让侍郎大人这般干等着?”
吏从面带惊恐,陈廉却冷着脸:“堂下跪着的人,在柳河口行踪鬼祟,企图做不可告人之事,但看他们身上兵器倒像是府衙里的,不知傅通判可识得这几人?”
傅文通眼珠转了转,已有了应付的回答:“怪不得这几日府衙丢了不少兵器,原是他们给偷的,当真是可恨,陈侍郎怎么会在柳河口?哎,从上京到汴州路途遥远,您这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属下这就将他们收押大牢好生审讯,大人您好生歇息,稍后属下将审讯结果再送给您,您看如何?”
陈廉道:“既如此,那就查一查府衙的在职人员,看看究竟是不是窃取兵器的盗贼。”
“侍郎大人说什么,属下自然照做,”赵勃笑了笑。
之后是一通查找,果然没有这几人的信息。
哪怕在此之前,杨云逼问出他们是受命于赵勃下水,现在也都成了想要活命的借口。
赵傅推脱的一干二净,甚至连声喊冤。
赵勃在城内有一处极奢华的宅子,原本要腾出来给陈廉,后者只婉拒,并去了附近驿站。
当日晚上,陈廉接到上京书信,说是圣上已命大理寺少卿裴鹤铭前来协助他办案,算算日子,应该也就这几日便能赶到。
亥时过了一刻,阿牛和他的弟兄前来报信。
“您竟然是工部的大人,果然是大官,有您在我们的心都定下来了,”阿牛搓搓手,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
陈廉让侍卫去准备了些热汤热饭,示意阿牛和他兄弟坐下。
几人最开始不愿意,后来实在饿得难受,便狼吞虎咽起来。
“这几天汴州一些豪绅商户携妻带儿的出城了,我和兄弟们跟着他们,见他们是往彭城方向去的,”阿牛嘴里塞满米粒,说话有些含糊。
他有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甜的大米了,就算是没做民夫时,每日也只是粗粮粗面,更不要说,面前还有一大碗黄澄澄还飘着油花的鸡汤。
阿牛感动的要哭了。
吃饱喝足,阿牛和兄弟们离开,走之前,陈廉叮嘱他们继续盯着城里那些官员豪绅。
“大人,汴州这么大,几个富得流油的豪绅却走了,有点奇怪,”杨云道。
更奇怪的是,城内照旧如常,似乎没有人发现异样。
陈廉默然,然后写了封信让人送到彭城布政使司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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