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头真晦气!我这年纪哪里敢做太师之师?”
“达者为先,怎有年龄长幼?”夏青霄正色道:“即便是那圣人四句,也不遑多让!”
江风嘴贱,又问了句:“哪四句?”
“姜国圣言,江师不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江风捂脸,小声解释道:“其实这四句圣言叫做横渠四句,是一个叫张载的人说的。”
夏青霄一愣,道:“我不记得王庭坚认识一位名叫张载的文圣啊,原来文圣尊名张载,为何他不愿意与世人知?”
“淡泊名利。”江风不咸不淡的搪塞了一句。
夏青霄感慨道:“不愧是圣人。”
江风哭笑不得道:“太师也别叫我圣人,也别自称弟子,也别尊称我为师,我不喜欢,担不起,还是叫渝瑾伯来的舒服。”
“渝瑾伯也淡泊名利?”夏青霄恍然大悟道。
江风干笑道:“唉,别说了,羞愧。”
“何须羞愧?”
“你不懂不必问,太师别忘了,你我现在仍旧是两国之人。”
“文武圣人不分国界!”
“文武圣是不分国界,但是人分国界。”江风反驳道。
夏青霄皱了皱眉,深以为然道:“渝瑾伯果然大智慧!”
“呵呵…”
夏青霄忽然明白了,即便江风已是圣人之姿,但仍旧是一个曾经想要迫害过周国的隐患,这事儿还是江风自己点醒他的。
夏青霄的眼神忽然有些复杂,良久,他叹息道:“天佑姜国,得圣人三位,神将一人。”
江风除了苦笑,还能如何?
“夏青霄还有一事不明。”
“太师不必自称全名讳,太师请讲。”
“为何渝瑾伯为姜国人,却要在周国将这简体文字实施?”
江风笑了笑,这已经是这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种问题了,他娘还用问,因为周国皇帝是我娘!
不过江风不会这样回答,而是说道:“算是我的一点私心,我将周国作为试验场,试验一下这简体字的反响,若是反响得好,姜国的平民学府会立马实施此法。”
夏青霄恍然大悟道:“但渝瑾伯如此强调自己的姜国人身份,不怕树大招风吗?”
江风笑了笑道:“夏青霄是担心我无缘无故的被一不小心意外掉了吧?”
夏青霄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谁能杀我?”
夏青霄还是沉默,或许江风说的还真是实情,想杀江风的人很多,从周国皇室里头的,朝臣旧赵的党羽,到江湖,还有龚九里。
谁不想杀了江风?但是换句话说,谁又敢出手杀了江风?
谁能承担杀了江风的后果?
谁能保证一定能杀掉江风?
谁能保证如果杀不掉江风,江风不能反扑把他们都杀了?
夏青霄想到这里,又道:“这简字之法,不知渝瑾伯何时能够撰写完成?”
“不着急,办学的事情还没有延续道州县,太师怎么那么着急呢?”
“此事重中之重自然要着急,虽然办学之事没有下达州县,但是在京城之内外,还是可以实施效行的。”夏青霄很激动:“国子监会大力推广,我可以保证天下人皆知江风之名。”
江风撇了撇嘴道:“我尽快,不过不要暴露我的名字。”
“为什么?圣人之姿不应该让天下人来瞻仰吗?”
江风笑道:“你可以说我是圣人之姿,但是我不是杨随风,杨随风是文武双圣,天下人敬仰他,没有人敢对他动手,我就不一样了,我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生啖我肉,生饮我血,本来就木秀于林了,再来个圣人之姿,周国那些想要我命的人,只怕更加躁动了。”
夏青霄闻言一怔,随即点点头道:“是我思量不周了,就随渝瑾伯之所求,此事我不会透露渝瑾伯之名,但我也不会冒领此功!”
江风笑着点点头道:“这就足够了。”
“但渝瑾伯将此法传回姜国之时,天下人想不知道,都难了。”
“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到姜国了,那我还怕周国这些想杀我的人做什么?”
夏青霄哈哈大笑道:“说的极是!”
夏青霄惆怅的叹息道:“唉,渝瑾伯提醒我了,你是迟早要会姜国的人,我还真有些不舍呢。”
“他日之事,今日何须伤心?”江风哈哈一笑:“我送您。”
“善!”
……
江风送别了夏青霄后,自嘲的摇了摇头。
“江兄,何故摇头?”
“木秀于林。”江风答非所问,云里雾里。
丁七月接话道:“风必摧之?”
江风微笑道:“从今往后,我在周国,再无朋友。”
丁七月一愣,“什么意思?”
江风苦涩的笑了笑,道:“他一直在对我说,木秀于林,木秀于林。”
燕霁清这个不常动脑子的如今却一反常态,道:“夏青霄对江公子产生了杀心。”
丁七月还被蒙在鼓里,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
“就凭那个老匹夫?”
“他凭什么?为什么?”
江风笑了笑,道:“我如今在夏青霄眼中是圣人之姿,我在周国创造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奇迹,我是否是一个人才?”
“是天才!”丁七月纠正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姜国与周国已经是两国盟约缔好,但是终究,他国还是他国,他国的玉公子,不能永远都是周国的渝瑾伯,更何况,我已是圣人之姿,我回姜国,于周国而言,不是好事。”
江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他想杀我,正如,我当初想杀他,他与我,终究是不能如同我与王庭坚那样了,你们别看他谦谦君子的文儒形象,但读书人疯起来,那可比悍将要厉害得多。”
丁七月闻言惊疑不定,连忙问道:“那为何,你要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着重提及你要回姜国的事?”
“就算我不提,他就不知道了吗?他只是现在一时没有清醒过来,不代表,他是一个愚人。”
“江兄你知道木秀于林后,风必摧之,那为何你还要在周国做这一切?你为何要将简字法告知夏青霄呢?”
江风笑了笑,道:“因为他想杀我,在我的预料之内。”
丁七月和燕霁清相视一眼,几乎是齐声问道:“在你的预料之内,是否在你的筹谋算策之中?”
“在。”
丁七月和燕霁清松了口气。
“是了,也是,如今江湖已经被江兄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他夏青霄就算能耐再大,又哪里能找来人刺杀江兄呢?”丁七月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惬意笑道。
“能。”江风只是淡淡的回答:“他是太师,是周国的太师,比起一个姜国来的渝瑾伯,分量不知要重上多少倍。”
“什么意思?”
“既然江公子知道夏青霄能找到人,那么也说明,江公子知道他能找什么人,江公子为何不直接阻断他的后援呢?”
江风微微一笑道:“我不会这样做的,他最好能找到一些更好的好手,即使他找不到,我也会帮他找到。”
丁七月纳闷的问道:“那些江湖人敢杀你?”
江风思考着,或许是在筹划:“他不一定要用江湖人,他在江湖的影响力可能还没有龚九里那么大,周国内部的隐患还没有清除,虽然北凉皇室就擒,如今北凉内部四分五裂,云氏也被清除殆尽,这两股势力已经无法利用,但我相信,他应该很聪明的想到一个人。”
“谁?”
“太后。”
“太后?”
江风嘴角微微上扬:“太后这老东西一直蛰伏不出,虽然我与她只见过一面,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是那种甘居人下的老狐狸,她呀,应该与旧赵一党有所联系,大胆想一想,猜一猜,她是不是旧赵一党的首脑人物呢?”
“夏青霄这等忠于天授皇帝之臣子,会和旧党联手?”燕霁清反问道。
“会!为了铲除一个周国的隐患,他必须这样做,他是个忠臣,文人之典率,但他不是腐儒,他知道大局当前,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江风笃定无比的回答。
燕霁清和丁七月大惊失色,道:“周国太后可不是一位好对付的人物,若是,夏青霄与之联手,只怕…”
“不怕。”江风轻声道:“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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