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年清沅的考虑和沈端砚的品性其实没什么关系。
只是她自己清楚,从前他和永宁侯府没什么关系,至少,没什么明面上的关系。
即便有关系,总归和她是没什么关系的,犯不着去害她或者如何,更不用说去费尽心机地弄死一群丫鬟。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那些丫鬟又牵扯进了什么事。
想到从前那些丫鬟,年清沅轻轻叹了一口气。
主仆一场,若是她们真的是无辜枉死,但凡她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就为她们查明真相吧。
虽然又多了一件让人烦乱的事情,不过年清沅好歹还记着大夫的医嘱,尽量不胡思乱想,每日吃好喝好睡好,终于在仲秋到来之前,病差不多全然好了。
这天一大早,半夏给年清沅梳头的时候问道:“姑娘今日打算做什么?”
年清沅想了想:“等吃完早饭后,再给夫人请安,随后去留香居一趟。”
半夏手上动作没停,却嘀咕道:“您为什么要去留香居啊,总归那边的还会不请自来地到咱们这。”
“人家整日来咱们院子来得勤快,咱们也不好总是拿着架子。都是年家的姑娘,又不分什么高低贵贱,我为什么不能去留香居作客呢。”
半夏听了也不做声,嘴撅得快能挂油瓶了。
甘草在一旁笑道:“姑娘您瞧瞧,这丫头如今都被您惯成什么样子了。这都敢给您甩脸色看了。”
年清沅笑道:“好了,别磨蹭了。”
收拾妥当后,年清沅便带着半夏她们二人,一路去了留香居。
还没到院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年婉柔带着丫鬟站在门口迎接她们。待走得近了,年清沅还没出声,就听见年婉柔笑吟吟道:“馨兰去取夫人院里的那道汤浴绣丸时见着姐姐朝这边来,我听到了便来院门这里看看,不想果真是姐姐来了。”
年清沅笑道:“你又何必迎出来,打发个小丫鬟出来看看不就是了。”
这么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门,寒暄着向里屋走去。
丫鬟们在前头打了帘子,年婉柔引着年清沅一边进去一边道:“难得今日姐姐来我的院子里作客,准备得仓促了些,若是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年清沅走进去,饶有兴致地看着年婉柔屋里的陈设。
屋内除了应有的卧具矮几屏风外,屋里还挂了不少纱幔将各处分隔开,很有种朦胧的情调。墙角放着博山炉,架子上堆着满满的诗词古卷,书桌上留了一幅前朝大家的字帖,墙上还挂了不少名家字画,足以见年婉柔平日里的格调之高雅。
年婉柔主动给年清沅介绍着这墙上的字画,每一幅作品都如数家珍。
等把这些都说完了,年婉柔这才
“今早特意让人做的,姐姐不妨尝尝看。”
年清沅轻轻啜饮一口,然后笑了:“这可是茉莉汤。”
年婉柔微微颔首:“果然瞒不过姐姐。”
身旁的丫鬟画屏在一旁给年清沅轻声解释这茉莉香汤的做法。在玉碗中心滴入蜜,再绕着周围细细抹匀。每日凌晨去园子里采上二三十朵茉莉花,将玉碗倒扣在花上,只取其怡人清香。等到香气渗入碗上那层薄抹蜜中后,正午时分再将碗去掉,用滚水点汤。
年清沅听完笑了笑:“妹妹果然是个风雅之人。”
唇齿间萦绕着茉莉的香气,让年清沅想到先前那次花市之行,多少有些遗憾。
年婉柔摇头道:“什么风雅不风雅的呢,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做着玩的罢了。不知姐姐除了做女红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喜好?”
年清沅笑了笑,没有说话。
年婉柔仿佛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脸上浮现羞愧之色:“都怪我的不是,一时竟然忘了。”
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那副既痛心又怜悯的神情,
见年清沅不说话,年婉柔拉着她的手,一脸真诚道:“姐姐你且放心,日后有我在,定然会帮你的。”至于帮什么,她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年清沅笑了笑,不以为意。
她从叫了年夫人那一声娘起,就决定了真正把年夫人当作自己这一世的亲人来敬重。
所以,对年婉柔的心态也不由得要变一变了。
先前听年三那个不靠谱的说,起码她另外两位名义上的兄长与年婉柔之间还是颇有几分情谊的,更何况她这两天忖度着,虽然年夫人可能怕她多想,对年婉柔的态度虽然亲昵,但始终很有分寸。不过好歹她们相伴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情分在的。她没什么复杂的想法,只是不想让年夫人失望伤心罢了。
无论怎么说,年婉柔虽然有些小家子气的做派,但是总归还没有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此一来,她对年婉柔的警惕与敌意反倒显得有几分小人之心了。
年清沅啜了一口茉莉香汤,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这没有血缘关系的虚假姐妹要是下什么手,可比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可吓人多了。她从前这类宅斗故事听得可不少。
她在那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茉莉香汤,旁边的年婉柔却有些坐不住了。
在她看来,先前年清沅架子足得很,今日莫名其妙地突然到访,必然在打什么鬼主意。
等年清沅喝完之后,两人又谈了一会时兴料子首饰什么的,年婉柔话里话外没少试图弄清她的来意,可对方却始终不为所动,反倒真的跟她姐妹情深起来了,弄得年婉柔浑身不自在。年清沅表现的越情深义重,她心里就越觉得不对,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就在她以为年清沅就要这样膈应她一天,没想到年清沅看了看外头,站起身来笑道:“时候不早了,婉柔妹妹,我也就不再你这里多坐了。”
年婉柔一愣:“姐姐不再坐会了吗?”
年清沅摆了摆手:“不了,顾先生前段日子给留下的课业还没做,这些日子生病一直撂在一边,我还要回去熟悉熟悉针线。”
年婉柔一边送瘟神出去,一边习惯性地客套道:“姐姐日后可要常来我这里坐坐,妹妹在府里也就姐姐一个知心的人,我们俩一起也好时常说说体己话。”
年清沅竟然十分高兴:“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极好的,你放心,我日后有空必然天天来你这里叨扰。”
年婉柔:“……”
等送走年清沅后,年婉柔的神色有些不解:“她今天来留香居,到底是想干什么的?”
馨兰也不明白,只能劝道:“可能清沅姑娘就是病好了,想找人说说话就是了。因为府里也没有适龄的姐妹,所以救想到姑娘您了,姑娘您应当高兴才是。”
年婉柔冷哼一声:“我才不信她能安什么好心。我第一眼见她就看着不顺眼,那眼珠子里一百来个心思在转的人,谁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馨兰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劝不回来了。
姑娘为什么就偏要跟清沅姑娘过不去呢,明明清沅姑娘也是个和善的人。一个被托孤养来的,一个是亲生的,难道姑娘自己就不知道这里头的轻重。
“不过。”年婉柔脸上浮现一个冷笑:“不怕她没有动作,就怕她像条死鱼一样,怎么戳都不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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